赵穆将恨意咽回腹中,一口咬定道:“没用,长安君虽然主动挺身博得左师公赞赏以及太后欢心,但很快就要离开邯郸了。一旦离开赵国,便如虎离深山,龙离大海,再也不能对大王有半分威胁。此去齐国,短则三月,长则半年,等他回来时,大王的君位已经稳如磐石,君臣名分已定,就让他做一闲散的安乐公子又何妨?”
还有些话他没说,等赵太后百年之后,那长安君还是不是任凭君权拿捏?他赵穆今日所受的折辱,到时候要加倍从触龙和长安君身上还回来!
他赵穆是个聪明人,但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只好如此了”
赵王丹狠狠地跺了下脚,他头上毕竟还有太后压着,情势如此,也只好作罢,但他心里,对赵穆却仍然有一些不满。
板荡思良臣,通过此事,赵王丹已经看清了赵穆可为小计却不能办大事。他不免思念起数年前路过邯郸,脚蹬草鞋,肩挂雨伞的那位游士,他曾经给赵丹出过一个妙计,让他的太子之位牢不可破,那才是自己中意的肱股之臣啊!
等赵穆告退后,赵王不由望着南方魏国的方向叹息道:“虞信啊虞信,你说的对,阴谋诡诈终究比不上堂堂正正之术,只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来赵国辅佐寡人?”
这对君臣在为自己一手酿造的苦果而咬牙切齿,而凤台处,却是一片忙碌。经过那一日触龙的劝诫,以及明月发自肺腑的吐露后,太后非但同意了让长安君去齐国做人质,还亲自操刀,张罗起此事来。
赵太后这人虽然有些小脾气,但她还是识大体的,这不,还一改之前单纯的溺爱,在准备相关事宜时,也让长安君参与进来,在旁观摩学习。
“母后这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我的长远将来考虑啊”
明月看得出来,和五年前送燕后出嫁时一样,赵太后心中万般不舍,却板起脸来,强迫自己别过头,狠心让明月离开。
当然,关于如何去齐国的事情,明月也插不上嘴,只能看着赵太后和触龙、缪贤商量安排。
令明月惊讶的是,他一觉睡醒后还被告知,就在昨夜,平原君赵胜连夜入宫,说从左师公处得知了此事,恳求赵太后让他做护送长安君入齐的正使!
“这个在历史上口碑两重天,被许多人评价为不识大体,利令智昏的战国公子之一,想要干什么?”
信息有限,明月推演不出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在日后的长平之战里,平原君可是重要的决策者,早点与他接触接触,了解这个人,倒也不坏。
赵太后也对平原君作为使节很满意,他作为赵氏的王叔,是信得过的亲戚,而且在齐国那边交游广泛,与齐国的相邦,安平君田单更是莫逆之交。
所以一份计划就摆在了明月面前,三月初时,平原君就会带明月出发,此去临淄,算上路上耽搁的时间,短则三月,长则半年,必归!
“明月,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虽然连路上每一日行程逆旅都安排妥当了,但赵太后依旧不放心,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恨不能亲自陪他上路,但那是不可能的。
明月说道:“有母后筹划,有宦者令安排,更有叔父平原君携我同去,万事俱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是”
按照心里的计划,明月面上故作犹豫,惹得赵太后追问道:“可是什么?”
明月面露戚戚状:“那一日儿说只要对赵国有利,即使牺牲自己生命也心甘情愿,被母后训斥一顿,说这只是回母后娘家探亲游历之行,谈什么生死?”
“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过仔细想想,平原君送儿到临淄,与齐国商量好出兵事宜后就会归来,只留下儿在临淄。人生地不熟,都没有个能说赵国话的人,加上我又没半点武艺,心中难免忐忑。母后可否安排一个知兵事,信得过的赵氏宗族之人与我同去,统领卫士,在临淄保儿子周全?”
“信得过的,知兵事的赵氏宗室?”
赵太后皱眉苦想,这样的人不能地位太高,也不能太低,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合适的。
明月却乘机说道:“母后,儿倒是有一个人选。”
“你这鬼机灵。”太后唾他道:“你只怕是早就想好了要带谁去罢?快说,是谁?”
明月一笑,说道:“儿子听说,马服君之子赵括,年少有为,武艺超群,更精通阵列兵法,就让赵括与儿子一起去齐国,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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