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打扰到你,我们也挺过意不去的,来,抽支烟。”
外公摆了摆手。
曾德林笑嘻嘻自己点上一支,用力吸了一口,从鼻子里喷出两道烟雾,说:“那什么,大爷,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外公冷眼看着他。
“你们这里”曾德林用夹烟的手往四处指了指,“附近有没有戴眼镜的老头儿?”
听他这么问,再看看外公,我心说,幸好外公昨晚把眼镜扔了。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外公说。
“就是”曾德林抓了抓头皮,“就是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子”
“有啊。”外公说。
“在哪里?”曾德林欣喜地问。
“前天我去赶集,在一家饭馆里吃焖饼,在他那电视上还见了的。”
“电视上?”曾德林愣住了。
“是啊。”外公一本正经地说:“电视新闻里,邓总去深圳考察,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国家二把手不就戴着眼镜吗?怎么,你想见他?”
曾德林看起来鼻子都气歪了,他悻悻地吸了口烟,眼睛朝屋子看过来:“大爷,你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我心里面一紧,往下缩了缩头。
“有没有人,跟你有关系吗?”外公说。
曾德林先是被外公冲的一愣,然后他眼睛转了转,笑道:“大爷,我想进你屋里喝口水,刚才吃咸了。”
说着,他朝屋子便走。
“站住!”外公说。
“怎么,不行吗?”曾德林问。
外公想了一下说:“我外甥女病了,正在屋里睡觉。”
我心里想,我怎么变成外甥女了?
“放心,我不会吵醒她的”
我来不及多想,两步跑到床边,把鞋子往床底下一踢,跳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屋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什么味儿啊”是曾德林的声音,边说边吸着鼻子。
“水壶在这边。”外公说。
很快,响起了倒水声。
“大爷”曾德林又说话了,“你外甥女,她得的啥病?”
“得的啥病,跟你没关系。”
“不瞒您说,我家是世传中医,我以前也读过卫校,会帮人瞧病,你外甥女病了光躺着睡觉可不行,来我帮她瞧瞧”
就听有人往床这里走过来,我的心扑通通直跳。外公本事再大,应该也打不过这么多人,万一被他们发现我就是他们要找的小孩子,那可咋办?我真希望自己快点长大,不然就不会这么没用,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用你瞧她!”
“哎呀我瞧瞧嘛!”
争执拉扯的声音。
突然,就听那曾德林笑道:“你这老头儿不准我瞧,该不会是把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藏在自己被窝里了吧!”
“你再放一句屁我听听?”
曾德林大声喊叫:“兄弟们快来瞧呀,这个老头儿老不正经偷女人哎呀”
哗啦砰,好像是曾德林被外公放倒了,外面嘈杂的脚步奔着屋子而来。
“艹他妈的,干死这老狗!”是那个黑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