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金说已经跟张柠说好了,也让妈妈先回家了。我这边随时可以动手。
我说那就今天晚上吧。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很累了,连续这么多天到处跑,找女尸,斗虫婴,打听消息,艰难摸索着一条路。
身边能成为强有力靠山的人,一个都没有。
可那又怎么样!别人说我死的时候,我不也活下来了么?别人觉得我不行,我觉得自己可以!能多学点本事,将来也有保护自己的资本。
如果不赶快把张柠的头发和指甲拿回来,多拖一天,不光是她自己危险多一分,乔金也危险,整个医院的人都危险!
乔金没想到我这么拼命,电话那边是冗长的沉默,然后他说了声:“哥,谢谢你。”挂断了电话。
我反倒傻了,乔金刚刚叫了我一声哥?他知道自己在跟谁通话吗?
当晚回医院之前,我盘点了一切东西,让瘦猴回家了。骆一川跟我说的很清楚,这是玩命的事情。前几天我们俩一起遭遇了那么多危险,大多是我对危险预估不够,我不能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还让兄弟去陪我送命。
我跟瘦猴说我们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在此之前要好好休息。瘦猴相信了,打个哈欠回家了,临走时,我把小三给我的东西分给他一多半,说让他帮我收着,其实就是送给他了。
毕竟我要是没能出来,那些人用的金钱,在鬼魂中也没什么用。
然后我看天色还早,去红姨那里大吃了一顿,红姨听说骆一川给了我闯鬼道的方法,气得大骂:“老不死的东西,他自己倒是活够了,还把徒弟搭进去送死!我看他脑子糊涂了,赶明该置办棺材了!”
我说是我跟师父要的,红姨更生气了:“你不能去!你知道是鬼道是什么地方吗?”
我嚼着满口菜摇摇头。
红姨叹了口气。
鬼道不是阴间,只是通往阴间的一条路。这条路上往往挤着一些阴气极大的东西,它们不甘心离开人世,也不甘心转世,想尽一切办法停留在这条道上,不走向阴间。
可是鬼道会侵蚀这些东西的魂魄,胆敢违逆天道人伦的生命,下场就是魂飞魄散。于是那群东西为了活下来,开始吞食其他鬼道上的东西甚至几个强者联合去分食弱者,生魂被撕碎极度痛苦,是凌迟比不上的!
红姨问我:“乔林,你想好,你何德何能,在它们中间安然无恙地回来?”
我没想到是这种地方,登时全身麻了。
红姨揉揉我的头:“吃饭吧,吃完了回去睡觉,今晚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不去了,等你师父回来再说。”
“不行。”我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
红姨愣住了:“你这孩子怎么了?非要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知道我心里堵着一口气,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那个死在乔家院子门口的自己,我要给他讨回公道,像那家人证明,我乔林,不是个讨债鬼!他们一辈子都瞎了!
若不能讨回这口气,大概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什么说放下就放下,那都是假的,嘴上说放下了,心里放得下吗?我活了二十多年,多少岁月是在拼命讨好他们当中度过的?
如今我要脱离他们了,可是那口气我怎么咽得下?我咽不下!
红姨急得团团转,她的店还有晚上不留人的规矩,也没办法硬生生把我留下,末了生气了:“你要是真这样一意孤行,别说以后红姨不欢迎你这个人。”
我擦擦嘴,给她鞠了一躬:“红姨,我要是活着回来,肯定登门给你赔罪。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男人答应了的事情,得做到。”
红姨怔住了。
她送我到门口,一再问我吃没吃饱,需不需要什么,我都一一回答了。最后站在门口红姨还是怔了很久:“你说你这么个要强的孩子,家里怎么就不知道疼疼呢。”
我忽然鼻子有点酸,揉了揉鼻子:“没事,以后红姨多照顾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目光一闪,忽然盯住了我的手,匆匆走了下来抓住我的手:“你这戒指哪来的?”
手上的指环还脱不下来,要不是红姨说,我自己都忘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模糊地说道:“啊,朋友送的。”
红姨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刚才的伤感全然不见:“你这朋友来头不小啊。”
我疑惑:“啊?什么?”
“没什么。”她拍拍我,“你去吧。处事千万小心,红姨做好菜等你回来吃。”
我跟红姨道了别,回到医院病房。乔金在喂张柠吃粥,吹吹,再送到她唇边。两个人心结打开了,感情升温不少。
听到脚步声,乔金回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