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蹲我眼皮下面,半分钟没动。
“这谁的?”
他抬头问,脸打鸡血那样红,问完低头继续看,眼睛一刻不离开照片。
几秒钟后,这小子口水滴屏幕上,我抢回手机在他大脑袋上一顿蹭。
“干嘛抢走!”他跟我喊。
我收起手机问,“你干嘛一副要吃的表情,这是能吃的?”
他瞪我,“你脑子进水了?这么嫩的谁不想啃!”
他说啃,我脸烫不自在。
“告诉我这啥玩意。”
我个初一学生啥也不懂,杨铭成绩学年组第一,属于见多识广的才子,班上我俩关系最好,我补充:“和你身上的一样吗?”
杨铭憋红脸,老半天才说:“你小孩别了解这么多,影响学习的。”
“你特么的”我就烦磨磨唧唧的人,起身挽起袖子,我要锤他脑袋,他脸红嘟囔:“那是女生的,咱男生没有。”
我眼缓缓瞪大。
他拍脸说:“不行我去洗把脸,这脸太烫了,流鼻血了快。”
下午第一节课,我若有所思看窗外,没听课。
第二节课,我胡思乱想心脏狂跳,跳到最后,扯得整个胸膛痒,我一直挠。
第三节课,我人生第一次逃课,一口气跑回家,我打开电脑,查询一些关键词。
网页看到天黑,我从期望变为失望,再从失望变作绝望,最后狂乱。
我想通了
是畸胎。
他们小时候骂我那个词。
畸胎!!!
晚上八点半,妈回家弄晚餐,我若无其事吃。
吃完,我微笑问,“妈,你一直拼命攒钱,是为我攒手术费?”
妈惊讶脸发白,我笑容不变,又问:“钱攒够了吗?”
如果她说没攒够,我发誓会疯,也许我已经疯了!
这天起我宅在家哪也不去,不把这个畸胎身体修正,我没脸见人。
从初夏盼到隆冬,又到第二年春暖花开,我度日如年精神恍惚,有天早上,房间镜子被我砸烂,妈冲进屋,我脚踩镜子碎片,哭着冲她哈哈大笑。
我没穿上衣,胸前满是血痕我自己挠的。这破胸口一年来痒的要死,我想把它挠烂,如今我挠不烂了,因为多出两个沉甸甸白嫩嫩的东西,非常挺。妈惊恐看我胸口,我弯腰摸起一块锋利的碎镜片。
双手举高镜片,我满脸泪痕想结束一切,妈冲上来和我撕扯,搂我在怀里哭。
“宁儿别这样”
我怎样?我疯了她看不见?
医院已经去过,医生说我这种畸胎十分罕见,亿万几率让我碰到,当年妈怀上我,肚子里本该是双生龙凤胎,然后龙凤胎自相残杀吞噬对方,最终融合在一起,就有了性别畸胎的我。
我有两套完整的共生系统,是生命体的奇迹,既然是奇迹,就该研究我对不对?免除手术费对不对?
但医生说,不会有机构研究我这种怪物,因为我这种人世上没几个,就算取得重大医学突破,对人类文明不会有丝毫意义,所以巨额手术费摆在眼前,妈打三份工攒钱,我却看不到希望。
“宁儿”
“别叫我宁儿!”
讨厌这种女性化的称呼,这一年多来,我腰在变细,腿在拉长变细,胯骨一点点变宽,五官也渐渐女性化,还有了胸,让我怎么活,怎么见沈柔。
小柔会乐意和怪物在一起?但我想她,朝思暮想!我快崩溃了!
晚上七点,我戴鸭舌帽来到校门口,帽檐挡住半截脸,没人知道我是谁。
放课铃打响,昔日同学有说有笑从身边经过,我看到杨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