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说道:“这法门也是二重天之人可以运用的,虽然笨拙了些,却不失为一种上等法门。传闻天上有位仙尊,便用此法,截下一段神山,缩于掌中,大小由心,但重量不减,只须放出,对手几乎都承受不住,可谓触之即死。”
古苍闻言,顿时露出向往之色。
“这法门由修为高深之人来运用,可谓是颇为简单。”
清原徐徐说道:“只要把法力运转,给巨石构建脉络,按照轨迹,打入法力,就可举重若轻,轻如羽毛。如此长久运用,久而久之,甚至可以缩纳于掌中,小如方印,但放出去后,可大如房屋,轰打各方。”
古苍经过多日与人交流,再非初时懵懂无知,顿时听出先生言中另有深意,不禁问道:“那么修为浅薄者呢?”
清原说道:“修为浅薄,则难以运用法力,故而还要借用朱砂等物。”
古苍把刀放下,蹲在地上,双臂拄地,细细倾听。
“以朱砂等类似之物,渗入石中,以作经络。或水磨火炼,或用其余之法,使之渗透。”
清原说道:“你在修行之余,呼吸吐纳,真气运转,则都要落在这石上,久而久之,自生联系,便有如臂使指之感。”
“到时再有秘法予以换炼,长则三五年,短则三五月它在你手中,就可轻如无物,宛如飘羽,但在外人手中,依然是原本的重量,万分沉重。”
他看向山魈,说道:“当然,若有不凡的机缘,或许时日还能缩短。”
古苍想着适才听过的话,觉得背负一个巨石,哪怕对自己而言,轻如羽毛,但也有些麻烦。尤其是它已经再非那个山中精怪,更是觉得走在路上,也太过招摇。
这般想来,它便问道:“那要何时,才能把巨石炼得大小如意?”
“这就要看你选的巨石,其重量大小,紧密疏松的程度,以及你本身的道行了。”清原笑道:“你道行越高,自然越是轻易道行若是浅薄,则要日夜反复磨练,却也是时日长久了。”
古苍想着自己的道行,只怕还是不足,不由得几分沮丧。
“你要量力而行,修行还是道行为重。”清原说道:“试想,若是仙人,截一座大山也无妨,但若你去炼一座大山,只怕是千百年的光阴。而这千百年的光阴,你若用来修行,道行也是高深莫测了。”
古苍想了想,于是点了点头。
“你在选取巨石时,也要多用些心。”
清原叮嘱道:“比如较为紧实的岩石,或许看似不大,实则也是颇重,这一类岩石,朱砂不好渗透,真气法力不好运用,要下许多功夫才成。至于疏松的岩石,看似较大,朱砂容易渗透,真气法力容易运用,但重量则较轻”
他露出凝重之色,说道:“最重要的是,这类疏松岩石,不够坚实稳重,兴许一个摔打,就碎了一地。又或是被人法宝兵器一撞,裂作几块,那么就都是无用功了”
古苍闻言,似是极有道理,想起自家的心血被人打成粉碎,顿时心有悸动,连忙点头。
“这些东西,都非一日之功。”
清原叹了声,说道:“我在这几日之间,会尽数教你,也会留些笔记典籍,供你参考。今后年深日久,这一门道术,想来足以让你运用很长一段时日了。”
古苍怔了一怔,它听出先生言外之意,眼中顿时露出惊色,说道:“先生要走?”
清原点头说道:“我有要事在身,须得往南行走。”
古苍低声道:“怎么不带我去?”
清原缓缓说道:“我这一去,不知是否凶险,怎比得这道观清净?如今天下大乱,哪怕修道之人,也有许多要隐居避世。这地方着实甚好,若非事关性命,我也想要留在此地修行。”
古苍低着头,一时无言,过了许久,才道:“先生待我好”
清原与它也算相处多日,知它言语的意思。
古苍言下之意是清原待它最好,与它最是熟悉,而道观其他人,终究和它隔了一层,不免疏远。
清原微微摇头,说道:“你虽然作了掩饰,但身为山魈一事,道观中这几位虽不点破,可或多或少也都察觉了些,我看得出来,他们都不会介意你留在道观。云镜先生说水源道长也是个开明的人物,会容得你留下,倒也不缺你一口粮食清水。”
古苍挠了挠头,问道:“先生是觉得我不好跟着?”
“倒也不是我嫌弃你跟着。”清原笑了笑,缓缓说道:“你修行还在关隘之中,不适合随我去的。”
古苍拍着胸脯,摇头道:“不怕。”
清原微微笑了笑,问道:“那巨石术呢?”
古苍怔了怔,问道:“与这个有什么干系?”
清原说道:“巨石术乃是年深日久的功夫,非是一日之功,在初时,巨石沉重,不好携带,所以都是要停留在某一处,直至炼制功成才行。你随我四处游走,怎么炼成巨石法宝?”
古苍想了想,然后说道:“那就不炼了。”
清原倒是讶异了些。
他知道这山魈一直对神通道术极为向往,如今传它一手,也是让它刀法造诣登顶,且在二重天暂时无法突破的情况下,还另有修炼的方向。
却未想到,山魈古苍居然还愿意放弃道术,随他一同前往。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清原叹道:“想来,你不曾听过这八个字,但却深知其中道理。”
他看着眼前的山魈,点了点头,说道:“好,你随我走罢。”
山魈顿时露出喜色,咧嘴而笑,拾起长刀,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