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同刘嬷嬷商量好了,出了窗户之后,她便带着我离开了静雅院。
秦诗诗中了毒,牡丹院乱做一团,拓跋傲风此刻也根本无暇顾及我,趁着这个时候,我正好可以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乔装成丫鬟,同刘嬷嬷一起避过了府中的眼线,来到了我与绿衣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畅春园。
萧瑟阴暗的畅春园在冬日里的夜晚显得尤为恐怖,我同刘嬷嬷提着灯笼才一进去,就感到一阵冷冽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想起那一日秦诗诗狠将菊香扔下枯井的举动,我的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一双眼眸下意识的往那口井看去。
狡黠月亮出阴冷的光芒,原本敞开的枯井此刻被一块巨大的岩石压制着,让我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倒也镇定不少。
听老人说过,这遭人陷害投井而死的人会在半夜十分会化身成水鬼,爬上井口来找那杀死的自己的人报仇,只有用大石将井口封死,这样才能压制那水鬼,想来上面这块平白多出来的巨石,怕也是秦诗诗命人弄的。
我的目光慢慢变冷,秦诗诗,原来你也会害怕!
害怕那些枉死的冤魂午夜梦回来找你索命!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做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呢!
“夫人,这里有血!”
刘嬷嬷将灯笼往地上一照,果然一滩血渍干涸在那里,我看着那血,一瞬间便想起了当日绿衣为了救我,狠狠抱住那些人,却被秦诗诗下令毒打的画面,这一滩的血必定是绿衣留下的。
“人死不能复生,夫人,您节哀!”刘嬷嬷见我露出悲痛之色,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抚上了我的手背,我隐去眼中的泪光,强撑着笑容道:
“嬷嬷,我无事的!”说完,便用冰凉异常的手接过她手中的灯笼,一边照着周围环境,一边道:
“既然这里是秦诗诗杀人的地方,或许还会留下她杀人的证据,我们再寻一寻看!”
是的,我来这里就是来找秦诗诗杀人的证据的,哪怕知道采菊是她命人投下井的,可我一没证据,二没证人,就是现了尸体告诉了拓跋傲风,那又有何用!
前面奶糕的事情给我提了醒,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就绝对不能同秦诗诗硬碰硬,否则,就如今天的事情,只会弄巧成拙!
冬日里的夜晚格外寒冷,脚下的绣花鞋踩在冰寒的地面上,隐约一股寒气从脚底钻入身体,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到底在这种杂草
丛生、花木凋零的凄凉院落中,我依旧有些提心吊胆。
寻了约莫半个时辰,霜露越的浓重了,我却与刘嬷嬷仍旧一无所获,想来秦诗诗为人谨慎精明,恐怕早已经命人细细的打扫过这院落里,将所有的证据早已经毁灭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是落寞的神色,走菊香落井这一条路怕是行不通了,想要掰倒秦诗诗,只能另辟蹊径了,临走前,我朝着那口被压了大石的水井拜了拜,心中默默道:有朝一日,我定会帮你入土为葬!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嬷嬷突然指着井边不远的一处花盆后面,惊奇的叫道:
“夫人,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只蒙了一层灰的绣花鞋正静静的躺在那里,我的眼前一亮:
“那是菊香的鞋子!”
上一次她来黑牢的时候,便是穿着这个,所以,我一眼就能认出!
“可一只鞋子也没有作用啊!”刘嬷嬷面露沮丧道。
“那可不一定!”我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让刘嬷嬷将那绣花鞋捡了起来,虽然当不了什么有力证据,可或许将来有一日,也能派上用场呢!
拾了那只鞋子,我与刘嬷嬷便从畅春园出去打算回静雅院,可刚出了那院门没走几步,突然一阵寒风吹过,直接将我们手中的灯笼熄灭了,顷刻间,照亮前方路的指明灯没有了,我吓了一跳,紧紧的攀着刘嬷嬷的手臂,充满警惕和敏锐的观察四周。
突然,不远处只觉得一阵女子独有的娇媚声音缓缓传来,甚至还伴随着几声男人的闷哼,我与刘嬷嬷俱是一惊,王府规矩森严,男女均不得越位,可此刻,竟然有一对野鸳鸯在这里苟合。
我顺着声音悄悄而去,只见八角亭下地势略低一处,一对衣衫不整的那女正如交颈鸳鸯一般,搂搂抱抱,做那不知羞的事情,因着太过昏暗,男女的脸均有些瞧不见,又瞧着那两人动作孟浪,我脸颊一红,便要扭身离开,却听的那气喘如牛的男人淫笑道:
“芳草,你这小妖精的手段真真是越的叫人欲罢不能了啊!”
我一听那名字,原本跨出去的脚缩了回来,芳草?那不就是王清儿的贴身丫鬟吗?白日里王清儿来的时候,我还见着她了,一个清清秀秀的丫鬟,却没想到,这私底下,她竟是如此的女人。
紧接着女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却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若不这样耍,你能早早的了事!”说完,又推了那男人一把,轻哼道:
“天儿这么冷也要弄这事情,真真是精虫上脑了不成,若是着凉了,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