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侍从拖出去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秦诗诗脸上的奸佞,离开房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她愤懑不平的声音:
“王爷,这丫头如此对污蔑我,只是将她关入黑牢的惩罚未免太轻了吧!”
我不知道拓跋傲风是怎么回答的,因为那时的我已经被拖远,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所谓的黑牢,是一座位于王府后院偏僻处专门惩治犯错奴才的牢房,当那道生锈的铁闸门一打开,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嵌入四肢百骸。
望着里面昏暗幽深的通道,我害怕到连牙齿都在打架,双腿更是软的走不动,我被两个侍从拖着往里面走,所过之处皆有肮脏冰寒的积水,偶尔还有惨绝人寰的哀嚎声从最前头的黑暗中发出来。
最后,我被关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小牢房,里面有一个浑身脏兮兮、披头散发的女人蹲在角落里玩自己头上的虱子。
许是常年不洗澡的关系,身上还有阵阵恶臭散发出来,让这本就难闻的稀薄空气,更加难以接受。
我找了一个角落,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脚下的鞋袜早已经被发黑的积水湿透了,寒气进入体内,只觉得浑身都在抖动。
黑牢的日子冰冷而恐怖,我整日的缩在那个角落里,耳边是永无止境的凄厉叫喊和哀嚎,渐渐的,我与同一牢房中的那个女人熟悉了起来。
她叫刘桂珍,原是宫里派遣下来照顾王爷的嬷嬷,不过,有一次得罪了秦诗诗,便被她暗中报复,说她偷卖王府东西,在“人赃俱获”的情况下,她百口莫辩,终是被关入这黑牢中,已有三年有余了。
我听着她的话,心有戚戚焉,原来秦诗诗在这王府中,早已经不知道害过多少人了。
七日之后,黑牢的门打开了,绿衣竟然从外面怯怯的走了进来,我看着站在过道上,满眼红色的姑娘,肮脏的脸上流下一行清泪:
“阿绿”
听着我的声音,绿衣便再也忍不住了,整个身体都扑了过来,颤抖的伸出一双手,从牢房的柱子两边伸了进来:
“阿静,你可受苦了!”绿衣也不嫌我脏,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我已经乌漆麻黑的手。
“你怎么样?王爷可有惩罚你?”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后,便焦急的问道。
我虽在黑牢中,可到底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但绿衣却不一样,虽人在外面,却也因为三小姐在王府中的失势,日子定然不好过。
“没有,清秋在王爷面前向我求了情,我如今在清秋的院子里面当差!”
“那就好,那就好!”
我听着她的话,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些,原本还想问菊香现如何,却听得房门被粗鲁打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大声冲着绿衣道:
“喂,话说完了没有!十两银子可不是让你同你姐妹聊到天亮的!”
这时我才明白,绿衣竟为了见我,花了她藏了一年的积蓄,我的心中真真是又酸又感动,直骂她傻。
绿衣流着眼泪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对我道:
“阿绿,你再坚持几天,清秋说,她能够弄到牢房钥匙,到时候就能帮你逃出去了!”绿衣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通过木柱间的缝隙,塞了进来。
“清秋?”我有些疑惑道:
“她为何愿意帮我?”
“我也不清楚,不过,若她真能帮你出去,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
“好了,阿静,我不能再多呆了,我要回去了!”绿衣说完便要离开,我却紧紧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道:
“阿绿,清秋不是那种心怀良善的人,所以,你自己要小心点儿,知道吗?”
“知道啦!”绿衣拍了拍我的手,让我放心。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的右眼皮不断的跳着,心中更是忐忑不安,默默的祈祷,绿衣一定不能有事情。
绿衣给我的包袱里面都是些吃食和干净的水,我将里面的东西分了一半给刘嬷嬷,她看着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的东西,真真是激动坏了,对我更是感激涕零。
绿衣来过之后,我又在黑牢中过了三天,当第四天那扇铁门再次打开时,我原本一双黯淡无光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连忙跑到牢房门口,满怀激动的抓着前面的木柱,脑袋恨不得从那两根柱子中间钻出去。
是绿衣吗?是不是她又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