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整层办公室昏暗寂寥，只剩角落一个小工位还亮着灯。

坐在电脑前的李倩倩，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呵欠，但她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喝了口凉掉的速溶咖啡后，继续强打起精神写报告。

她的报告内容，全都是关于一个叫齐萧的明星。

自从前年入职以来，李倩倩就成了公司的杂活人员。

拿着一份微薄的工资，却几乎什么都要干。

要知道，她当初在校招会上，可是打败了7、8个高材生，才成功进入花译这所有名的传媒大公司。

结果，却混得连个小公司的文员都不如。

直到半年前，她被调去了【应收部】。

应收这个岗位，在一般大公司里的主要职责说白了，就是要账的。

通过合法的催收，向客户要回拖欠已久的货款。

可花译传媒的应收却不同。

因为他们面对的客户，基本都是各式各样的名人。

所以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不是在要账，而是化身成侦探、狗仔、甚至是间谍，潜伏在客户的身边，将客户的一举一动都写进报告里。

每周汇报给上司后，再根据上司的指示，从中给客户使绊子。

李倩倩做过最煎熬的一个单子，是跟进一个曾拿过大赛事奖牌的体坛老名人。

这位大爷是某个队的教练。

他通过花译传媒的搭桥，私自接了不少代言广告。

谁知，很快被人举报到队里。

私接代言本来在队里就是禁止的。

很不幸的是，他拍广告请假的那几天，正好碰到了上级来做大检查，然后就被开除了。

而广告商又以他被开除的理由，称损害了品牌名誉，反过来告他，要他赔偿天价违约金。

后来，花译传媒替大爷还了债。

但代价是大爷要在短时间，把垫付的资金还给他们。

还不上，就要变成花译传媒廉价的长期特型演员慢慢还。

大爷最后自然是还不上的。

李倩倩还因此拿到了一笔可观的奖金，但她内心却没有了一点成就感。

她看完档案，就知道大爷是掉进了花译传媒的坑。

原本大爷再干两年就可以光荣退役的，现在变成了不知道要被压榨多久才是个头。

同样的，签了对赌协议的齐萧也是巨惨。

变卖了自己的全部资产，父母一辈子的积蓄都还不够。

过几个月，还要再贴上女儿的未来。

如果齐萧放弃了无谓的挣扎，选择躺平认命了，也许李倩倩内心还能好受点。

然而，她却发现齐萧这些天都在悄悄的努力。

似乎真的打算在五个月内还清一个亿。

“唉，他大概是不想害了女儿吧。”

李倩倩叹息了一声，她有点想念自己在老家的父亲了。

想了想，她删除了报告的大部分内容。

删删减减，一笔带过了齐萧的积极，只是隐晦提了提他重新进入娱乐圈的现状。

接着，按下保存并发送。

……

叮铃铃铃铃铃！

放在客厅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正刷着牙的齐萧，咕噜咕噜地快速吐完最后的几口簌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