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气地要辩驳,却听拿着望远镜的张乾坤忽然笑道:“好像真是要打仗了呢。你们带枪了没?” 我楞了一下,常生殿听了此话也是略微有些迟疑。张乾坤笑道:“有迷彩服向我们包围过来了。不过还好,看样子是中国人。免不了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要是你们没有枪支,可别怪我和旖旎这回顾不得你们了。” 他话音一落,忽然就听见远处一声枪响。我们刷地都趴在了地上,也不知那颗子弹到哪里去了。接下来又响了几声,我本能地把装备包顶在头前面,用树木和草掩护身体,倒是有惊无险地没有受伤。之后很久都没有枪声,估计是对方难以差别我们现在的准确方位。或者我们的位置很难开枪打到,他们也不想浪费子弹。 我不明白张乾坤为何说对方是中国人好像还很好的样子。我倒希望对方是越南或者老挝~军~队。我无法想象在这和平的社会里,还要用枪支攻打自己的同胞。可是张乾坤却笑道:“到同胞手下,若不是当场中弹毙命,之后至少也有得商量,或许还能留个全尸。如果落到越南或者缅甸~人手里,先不说他们会将你们拔舌断筋在耳朵里面塞虫,就是没有虐~待你们,只用你们来威胁我们政~府,到时你来云南的目的罪行都会曝光天下。就是政~府~救了你回来,你们的父母宗亲也会抬不起头,而且还要面临牢~狱之灾。到时候你们怎么办?” 常生殿见张乾坤已经手握枪支做好了战斗准备一般,虽然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我能从常生殿的脸上看到一丝惊慌。就算平日里如何呼风唤雨不惧生死,终究常生殿是和我一样,在和谐社会下成长的人。所谓战争,也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却不曾想过会有一天真的在一个地方举枪与人对峙。 但是常生殿心里素质极强,他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那老头真他妈坑爹。没有告诉我准备枪还要用来打人的。” 我本来也想着是要防范野兽才备的枪支,从没有想到此时还会用来打人。接着只听常生殿平静地说:“我们这里准备的都是□□和□□,恐怕没什么用处了。”说完看着张乾坤怀里的道:“这枪不错。最新款的俄式卡拉什尼科夫枪,我只在网上看过。从哪里弄来的?” 张乾坤乐道:“我们是不需要考虑门路的。只要说出需要的装备名字,就自然有人提供。” 我这时才明白常生殿说的话重点不是枪用来杀人或者杀动物,而是枪支本身的用途。张乾坤手里拿的枪适用于任何范围,后坐力小,左右手均可操纵,配鱼骨(皮卡汀尼导轨)及光学瞄准仪,枪口还可以发射各国制式榴弹。可以说是目前世界领先的枪支装备,即便是正统军队恐怕也鲜有使用。不知张乾坤是从何处得来。这样想来这个人的背后的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而常生殿准备的枪支大多是□□和冲锋□□,只适用于短距离攻击。面对这种敌人较为遥远并且隐蔽的状况,就比较难以操持。 常生殿塞给我一把□□,然后按下我的头道:“看着点子弹的来路。我们一边打一边跟着张乾坤他们跑…….你跟着我们就好,把自己想象成炊事班班长,背黑锅戴~绿~帽,看我们打~炮…….” 说话的过程中对方似乎已经采集到了我们的具体位置,枪林弹雨瞬间密集过来,要不是常生殿按着我,估计我已经一命归西。 虽说常生殿让我注意安全,可是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已经脑子一片空白。我的人生经历太过平凡,虽算不上幸福,但也一直循规蹈矩。就连上学的时候男生结队打架的事情,我都没有干过。我一直都是一个老好人的乖乖形象,上学是好学生,做小摊生意是温良的老板。何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接触武器,和一群人在传说中的战场决斗。 我紧紧地握着枪,似乎能给我一点安全感。张乾坤倒是不慌不忙,他给张旖旎使个眼色,张旖旎一言不发地忽然跳起,顺着一棵树像一只灵巧的猫,转着圈攀爬了几下就不见了踪影。然后枪声就顺着张旖旎而去。 据我们的了解,知道这一定是张家兄妹的什么策略,张乾坤也未必真的豁出妹妹的命去,所以我们也不便说什么。几个迷彩服已经直接借着树的庇护朝我们冲过来,张乾坤毫不犹豫地一枪爆头。 迷彩服见张乾坤来真的,似乎犹疑了一下。张乾坤却是一边笑一边抓住对方犹疑的一秒钟,又瞬间开枪射中另一个人的眉心。 虽然场面惊险而恐怖,可是死去的迷彩服并没有给我带来人死在我面前的恐惧。倒是张乾坤一脸的笑意,让我甚是心惊。他脸上在笑,眼睛里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冷。我忽然感觉他也是戴了一个面具——就是他的笑容。他的笑容并不是说他很高兴,而是对他而言,那只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表情。 常生殿在我身边也突然说:“之前高估了他们。看样子人没有多少,也不难对付。”说完他举枪毫不犹豫地射中一个迷彩服的心脏。 一向熟悉的常生殿居然动手如此轻松地杀人,我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我说:“他们应该只是受过特训,也许不曾有真正的实战经验。你听他们开了这么多枪,我们几个都没有受伤。说明他们人不多,另外树木密集,很多都打在树上。但是他们要是都有张乾坤的狙击手法,我们早就被打成筛子了。所以估计他们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不熟悉地形。”说着他又一枪飞过去,正中一个迷彩服的胸口。对方的枪也开过来,常生殿立刻伏在地上。接着说:“向我们包围过来的时候,居然还犹豫。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这就说明他们之前没有杀过人。都是经受训练而已。” 对方的枪响此时已经越来越少。一直到张乾坤喊我们快跟他走,我的耳朵里还都是砰砰的弹响。我本能地抓起行囊在常生殿和张乾坤身后狂奔,仿佛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跑了近百米,在一个巨大的长满杂草的石门前,看到了张旖旎。张旖旎身上多了几道伤口,但应该无大碍。她的身前躺着几具迷彩服的尸体,都是眉心中枪,满地鲜血。张旖旎却是毫不在意地擦拭一把匕首上的血迹。显然她一枪爆头还怕人死不透,又在等待我们的过程中,用匕首挨个将迷彩服捅了一遍。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最心软,最没用的一个。 这时我见张旖旎身边竖着一个巨大的石碑,就走过去研究。常生殿见到张旖旎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先是笑嘻嘻地说心疼女神之类的话,然后问张乾坤:“大舅哥,这就是你之前对我们说的,哀牢王的陵墓?” 张乾坤似乎并不在意常生殿对他的叫法,笑的很灿烂,洁白的牙齿极是整齐好看。他点点头道:“刚才让旖旎来这里,就是怕那些人一路袭击我们,一路到这边来。” 常生殿道:“我听说古墓里都有机关,让他们先进去踩个地雷也好。” 张乾坤摇头笑道:“但是有的古墓入口处就会有另一种设计。一旦有人进去,就会引发机关将人封死在内。那样的话固然会将进去的人困死,但是外边的人恐怕也难以进去了。” 常生殿说:“那我们要是进去了被封死在里边,你有办法出来?” 张乾坤一边笑一边说:“就算死到里面,你也是和旖旎死在一起,还有什么好担心?” 他说这句明显不是正经话,常生殿知道他不想说,也不再多问。他知道张旖旎见多识广,便问张旖旎那石碑上写着什么。张旖旎看了一会说:“只是对哀牢王传说的一些记载,和对盗墓者的警戒。也没有什么。” 张乾坤还是一脸的笑意,二话没说就从石门一闪身走了进去。张旖旎随后跟上。常生殿刚要往里走,被我又拽了出来。 常生殿回头看我。不知为何,从看到常生殿面不改色地击毙迷彩服的时候开始,我就认为他比从前陌生。尽管我也知道对于战斗来说,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争。他们不死,我们就会死。可是正常来讲,没有谁会如此不在意地就杀掉自己的同类。常生殿说他们一定没有经受过实战,只是经受训练,才会在杀人前犹疑不决。那么,常生殿以前杀过人?! 不过如今走到这一步,我也只能不去想那么多。本来我们两个人就是一起的,心生间隙绝对是一起行动的大忌。所以我想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我们以后再提也不迟。…… 常生殿见我拉住他半天又没说话,加之此时张旖旎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于是常生殿立刻奔着他的女神而去。我也跟着他跑进去,再次拉住他说:“常生殿,说实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常生殿看看他的女神,悄声对我说:“你说这话之前还是先去变~性~好……我通常只相信女人的直觉。” 在石门内暗弱的光线下,常生殿看不清楚我的脸。他可能只记住了张旖旎的博学多才,却忘记了,我也是专门研究古文化的人。 我见张家兄妹正在专心四周可能出现的机关,无暇顾及我们,便对常生殿耳语道:“张旖旎刚才说的是假的。那个石碑上刻的是古彝文。并非哀牢王的生平和对盗墓者的警告,而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话音刚落,常生殿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的石门忽然自动关闭起来。我们四个齐齐向后看,只见那黑色的石门内侧上,慢慢地爬满了艳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