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我没有那么好我注定要辜负你的。”
唐笙轻轻推开冯写意的手,将轮椅往后摇了几寸。
“本来本来这件事我谁都不想告诉的。可是我真的好难受。每天晚上做梦就好像有人用一只大手捂住我的口,我什么都闻不到,甚至没办法呼吸”
“阿笙,我不怕辜负,也不怕等待。不管以后你跟白卓寒要不要继续做夫妻,我会站在永远不会逼迫你的距离。可以等你四年,就可以等你四十年别怕好么,有我在,会陪你一起面对的。”
“白先生,换洗的衣服拿来了。”韩书烟敲门进来,把一套干净的衬衫和领带交给白卓寒。看了一眼他身上褐色的血迹,眉头皱了皱。
在她皱眉的瞬间,白卓寒依照上官信的话。仔细观察了韩书烟的左脸。
的确,在她苹果肌微微张弛的一瞬间,脸颊上似能看出淡淡的暗色伤疤。
“等唐笙身体康复了,我打算找家整形医院,帮她看看背上能否做祛疤手术。”白卓寒故意对韩书烟这样说,“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我?”韩书烟的神情明显紧张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
“白先生您说笑了,我又没有关心过这类医院。并不清楚。”
“是么?我以为你这么漂亮的五官,不是原装呢。”白卓寒戏谑了一声,韩书烟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白先生,我很怀疑是不是您的那位朋友上官言对您说了些什么。实话告诉您,我很不喜欢他对我的态度。”
说话间,办公室的大门一开
“书烟,你在这儿啊?我到处找你呢。”
韩书烟一口叨在嘴唇上,差点咬破。
“上官先生,我和您已经很熟了么?”
“今晚过了就熟了。走吧,差不多下班了。我朋友在新天地有个pr,周末晚上就应该出去好好pp一下。这一周辛苦你关照我,我请你喝几杯怎么样?”
“上官先生,我警告你放手!”
眼前这一幕,看得白卓寒真心是目瞪口呆。主要还是上官撩妹的方式简直已经简单粗暴到一定境界了。他觉得就上官言这个方式,下辈子都不可能追到白叶溪
最后只见韩书烟一个侧手过肘摔,直接把上官言撂倒在白卓寒脚下。
上官言在比利时地毯上躺了一会儿,直到白卓寒很不厚道地将烟灰弹在他身上。
“跆拳道至少红黑级,另外”上官言眯着眼睛诡秘一笑:“更正一点,刚才不小心碰到了,胸应该有。”
“活该。”
白卓寒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站在九十九层天台,韩书烟心烦意乱地接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我觉得白卓寒可能开始怀疑我了。”
“呵呵,他大概就从来没有真的信任过你吧?”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是笃定。
“是。但是这一次不太一样。可能是我想多了,也可能是他真的察觉到了端倪。他问了我整形的事”
“唐笙伤成那样,也许只是他随口的一句巧合。不过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放心,我的人会再去处理一下。不会给他查到你当年栖身的孤儿院和你的养父母。
你就按照这份虚构的身份证明。慢慢潜伏着就是了。”
韩书烟略略低吟一声:“可是”
“可是什么?难道你动摇了么!你忘了当初,是谁害你家破人亡”
“可是这又不是白卓寒的错。冤有头债有主,我”
“他不欠你,并不表示不欠我。狐狸和松去偷吃,你总不能拿了你橡果就跑,留着我一个对付鸡不是?”
电话里的声音又冷又阴,韩书烟已经后悔跑到这么高的地方来吹冷风了。
“你怎么总叹气?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哦,没什么。有个死最近在纠缠我。搞不好也是白卓寒的手段。”
“呵呵,他的手段还真是出新境界了,要我帮你清理一下么?”
“不,暂时不要了!我”韩书烟咬了咬牙。“我可以自己搞定!”
挂了电话,韩书烟扶着防护栏深吸一口气。就觉得身后一股清新的薄荷口香糖气息,一下子就粘了上来!
“怎么,舍不得伤害我啊?”上官言呼吸温润,暖暖生情。
韩书烟:“!!!”
“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咬牙切齿?”
“我表哥行不行!”难能露出这样失态的情绪,韩书烟确定自己想把这个男人从天台上弄下去的冲动越来越强烈,“我警告你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真的会找人对付你的”
“美女发怒会长皱纹的。”上官言摘掉了韩书烟的眼镜。
“今天谢谢你了,写意。”车停在院子口,冯写意下来把轮椅折放好。将唐笙抱了下来。
“还跟我这么客气?”冯写意拿了毯子过来,哪怕几米路程,都不忍让她受寒,“那,我们说好了,等你伤好,就到我的工作室来吧。
我那里租在中心花园景区里,像热带雨林一样的环境,幽静宜人。远离城市喧嚣和工业污染,也许真的对你的身心康复很有帮助。”
冯写意现在做的行业,与白氏圣光之间既不是单纯的依附。也不是单纯的竞争。
他从国外带了专职的科研团队,投资主打当年流产在他父亲手里的纯天然药妆。以无公害,无工业为核心竞争力。意图从本已垄断大半的市场中另辟蹊径。
唐笙虽然失去了调香师的资本。但毕竟专业在手,技术一流。
冯写意希望她过来做质检咨询顾问,给产品一些改良意见,不用亲自研发。
唐笙答应了。
不能进研发部,她就不可能再留在圣光。否则她无法对白卓寒解释原因
而冯写意给她的退路,也许正是她可以对白卓寒稍微狠下一点心的手段吧。
灯光一直亮到三楼。唐笙进去的时候,芳姨赶紧上来帮她推轮椅。
“先生,少奶奶回来了。”
唐笙从轮椅上下来,现在她已经可以平步慢走几十米,但上下楼还是有些吃力的。
白卓寒下来,将她抱回卧室。
“晚饭吃了么?”他问唐笙。
“吃过了,写意陪我去的医院,然后直接去文姨那吃的晚饭。”
唐笙的身体日渐康复,文惜现在也不用一直住在这儿了。一般两三天会过来一趟,毕竟也是一把年纪,这段时间着实是让她受累了。
白卓寒没再说什么,只叫芳姨下去给唐笙倒点热水,按时吃药。
“哦,你别误会。今天的医生是他找的熟人,专门过来帮我看看伤情的。”
唐笙接过芳姨的水。说了声谢谢。
“我没有误会。”白卓寒靠在洗手间的门前,略微踟蹰了一下,“冯佳期在公司,芳姨和文姨又不可能抱得动你出门。除了他还有谁?”
“嗯。你放心吧,大夫说我没什么大碍,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能行动了。”唐笙有点累了,靠在上闭了闭眼,连衣服都没换。
“水放好了,我带你过去洗个澡吧。医院回来,还是洗洗好。”
“嗯。”唐笙绕了绕头发,唏嘘一声,“也好几天没洗了。”
她受伤以来只能擦身不能洗澡,时间久了的确是痒得难受。
现在伤口都愈合了,每隔三五天还是可以泡一下的。
白卓寒把她放进浴缸里,看她瘦的,就像一条连猫都不爱吃的鱼骨头。
唐笙有点害羞,她尚且不习惯在白卓寒面前这样地暴露身体。
“洗发水要哪个?栀子花还是薰衣草?”
白卓寒伸手去取,唐笙的泪水却氤氲了雾气。
“随便吧。”
“那,栀子花吧。我喜欢。”
白卓寒用毛巾打湿了唐笙的长发,温热的水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
空气里开始酝酿出清新的花香,唐笙闭上眼睛,想用心去感受一下。
然而钻进腔的。始终没有熟悉的配方,只有泛滥不止的酸意。
“你怎么了?”看到唐笙的眼睛红了,白卓寒停下不是很温柔的手,“扯疼你了?我没洗过这么长的头发。”
白卓寒的确不熟练,跟搓绳子似的。
唐笙摇头:“没有,只是只是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跟写意出去?”
第一次被冯写意送回来,白卓寒在女佣面前狠狠羞辱了自己一番。
第二次,他差点踩断自己的手。
那么这一次,他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因为威胁,其实是一个人内心最深的恐惧。”白卓寒用花洒冲掉唐笙头发上的泡沫。“以前是怕你走。现在,你已经决定要走了,威胁是没有用的。
难道我警告你,不许跟别的男人出去,你就一定会听我的么?”
脸颊越来越热,好像有什么东西趁乱流出来。
唐笙把身子沉了下去,咬了咬唇:“卓寒,我真的是去看医生的。佳佳最近忙,文姨她们又不方便带我出门”
“我相信你。”白卓寒用手指点了唐笙的唇,“闭眼,别把泡沫弄进去了。”
唐笙闭上眼。咀嚼着这一句相信。
可是关闭的视觉迟迟没能等来花洒的临幸,却等来了白卓寒温热轻柔的唇吻。
这是唐笙,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从十二岁到二十四岁,她幻想了整个半生时光。可以站在这个男人面前,娇羞而紧张地等待着最美好的体验。
却从来没想过,这一吻会像今天这般的场景。一丝不挂地盘坐浴缸的自己,却没有半点色情的氛围。
白卓寒吻得很浅,却吻了很久。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人都为对方脸颊上的湿润所尴尬不已。
“还要不要继续洗?”
唐笙点点头,小声道:“我自己来吧,你你先进去好么?”
“好。你好了叫我。”起身擦了擦手,白卓寒转身出去了。
唐笙在水里发了几分钟的呆,用舌尖舔了舔脸颊的泪痕。
分明就比自己的眼泪咸很多。
她明白,他们貌似正在小心翼翼地试图相爱。
但她也明白,爱情不可能永远徘徊在爱而不得的珍惜上。
这半年经历的事情太过苦不堪言,她还记得曾经的自己对那个可念不可说的男人有过多少向往。可是婚姻就是婚姻,一点有过恐惧和裂痕,就连拥抱都会首先颤抖。
唐笙只是太害怕了。不知该如何肆无忌惮地爱,如何身心投入地相处。
“卓寒,等我康复后,可能会先去冯写意的工作室。主要是那里的环境好。节奏也比较慢。”
“我没有故意要你难堪的意思,只想选一种更轻松的生活方式。
其实对我们两人来说,稍微拉开一点距离,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卓寒,孩子的事我已经不再怪你了我并不需要你为了弥补,而像现在这样加倍对我好。”
“还有,当年茵茵姐出车祸的时候,我之所以”
唐笙说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得到白卓寒的任何回应。
刚才,分明没有看到他走出房间门。应该还在卧室啊?
“卓寒?!卓寒你在么?我洗好了”
唐笙的腰背肌肉还在恢复阶段,尚且没有足够的力气能支撑她独自从浴缸里爬起来。
所以她只能喊白卓寒来帮忙
“卓寒?!你在么?我已经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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