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弯,给我滚过来。”
正在堂下整理公文的王弯连忙将手里的信件放下,陪着笑脸小跑了过去,“大人,有何吩咐?”
郭信扫了门外一眼,压低声音道:“底下还有多少兄弟信的过?”
王弯想了想,“能信的过的,也就十来个,都是平日受到范进的的刁难打压的兄弟。”
整个百户所,满编一百一十二人,如今还拿他当回事的也就十多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范进那边混不下去,无奈之下才投向他这边的。
实在可悲。
“你仔细斟酌一番,从中挑选绝对信得过的兄弟替我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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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郭信坐在房间中的木桌前,手里翻阅着一本白天还未处理完的信件。
如今正是三月底,气温逐渐回升,半空隐隐可见一轮圆月。
门前站着两名当值的校尉,所内除了留下几班值差,约莫二十来人,其余的都相继回家。
郭信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夜空,这个时候应该是四更天,凌晨两点,正是人睡的最沉的时候。
忽然,站在百户所门前的两名校尉发现从街头钻出来七八道黑影,脚步迅疾,一只手拿着弩弓,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人头大的泥坛子,背后还插着几根火把。
“你们是何人?快滚远些。”
最先发现这些人的那名校尉立即开口呵斥,从他们手里的东西跟行踪来看,绝对不是良善之人,更不会在这半夜三更的时候来找他喝酒。
岂料,这帮黑衣人不但置若罔闻,更是直接将火把点起,走到百户所的矮墙处,带来的二十多根火把像是嫁女扔喜糖一样,不要钱的朝着百户所内砸去。
门前的两名校尉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待扔完火把又接着扔泥坛子的这些黑衣人,如同看诏狱里的死刑犯一样,他娘的,居然还有人敢来烧锦衣卫的百户衙门。
真是茅房屎吃多了,塞牙了吧。
见到衙门内腾起的巨大火光,两名校尉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寂静的南京城南街陡然响起了一声大吼。
“走水了,快来人啊”
“叛贼来袭,叛贼来袭……”
两人冲进百户所后,发现他们从外扔进来的泥坛子竟是特制的猛火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南街火光滔天,嘈杂的骂娘声此起彼伏,二十多人分成两拨,一拨人急忙救火,另一拨人提着绣春刀就冲了出去,顺着这帮黑衣人的去向,一路狂追。
半柱香后,不光是南街这边,整个城南的人都惊动了,特别是权贵人家,都披着单衣上了自家阁楼,眺望着映红半边天的熊熊大火。
但看清起火的位置后,都是吸气连连,锦衣卫的衙门被烧了,听着从街道传来的暴喝声,貌似还是歹人纵火。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锦衣卫的百户所都敢烧,事后那帮杀才铁定要将南京掀个底朝天。
这件事往小的说,已经不能往小说了,在他们眼中,这种行为无疑是藐视皇权,公然挑衅朝廷。
火仍旧在烧,而且越烧越大,猛火油一时间难以扑灭,而后果就是整个百户所被烧的所剩无几,等彻底将火势扑灭,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残垣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