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脚步沉重地回到手术室,隔着手术台,白念生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传来,“温医生,准备插管。”
“什、什么?”
对方头也不抬,“没听见吗?我让你给那个新生儿插管。”
温柔瞪着眼,抗拒地摇头,“可是、可是明明没有恢复啊,为什么还要插管?有必要,让这孩子再受苦吗?”
“这是练习。像这种未成熟胎儿的插管手术,很难碰到的。”白念生语速极快,淡漠地催促,“快点动手,否则机会就浪费了。”
那一瞬,温柔只觉脑子里像是有雷电在轰闪,神经、血管、细胞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花四溅。
而她却感觉不到痛一般,拿起护士递过来的管子,行尸走肉般动了动唇。
口型是:对不起。
穆寒时远远看着温柔那副空洞的神情,眉间皱成“川”字,呼吸发沉。
他其实早知道白念生会下这样的指示,但他没有理由反驳。
医学进步原本就是建立在牺牲的基础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点。
但穆寒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会觉得难过,觉得于心不忍。
男人身子不受控制朝温柔靠近了一些,他刚想说话,冷不防护士在后方大声汇报,“穆医生,病人情况不妙!”
穆寒时只得立刻回神,投入到新一轮的抢救中去。
手术结束,差不多接近零点。
穆寒时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找到了温柔。
他没有进去,两人隔着一层玻璃,她站在另一边,安静而僵硬的视线注视着保育箱里幼小的宝宝,脸色比身上的白大褂还要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