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监听长笙和苏丞相的闲聊,是穆晟奕思虑许久下的决定,他想知道,苏丞相对这个未出世的皇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和打算。
听了太监一字不差的汇报,穆晟奕陷入了沉思。
他一个人在御书房内来回地踱步,不自觉地揪着头发,待月上柳梢头时,仍没想出个法子。
打发了陈公公到凤仪殿通知苏长笙,说他今日奏折多,要留宿御书房。
他想不明白。苏丞相那句“这事你不用操心”是什么意思?苏丞相当真在太子继位一事上动了别的心思?
穆晟奕未眠,第二日上早朝时又听到了另一个让他怒火中烧的消息。
萧逸通过中齐作为中间人,向他提出,北疆与大燕通商,北疆向大燕铜铁,而大燕的海港也允许北疆的人和船只进入。
“简直荒唐!”穆晟奕一听,大声叱喝,脸上青筋暴起双目如虎。
朝中大臣不敢多言。
“马上回绝,我大燕绝不与北疆有一丝半点的!”穆晟奕高声道。
大臣们无人应声,个个揣着手不言不语。
穆晟奕哪里看不懂他们的意思,不就是反对吗?之前他登基时提出出兵攻打北疆,被他们劝下了,说没有真凭实据表明穆启皇的死与北疆有关,而且北疆在明面上也做足了功夫,让天下人暂时找不出一丝错误。名不正则出师无名。
如今打不了北疆。难道还要让他与世仇打交道做生意?穆晟奕没这般的气量!
“退朝!”穆晟奕气急,甩袖而去,留下一班大臣面面相觑。
退朝之后,穆晟奕一个人在御书房生闷气。
陈公公端着茶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生怕会被穆晟奕殃及池鱼,在他跟前当了几个月的差,才明白前面这位新主和从前那位是大大的不同。
穆启皇也会生气,但他久居帝位,即便是气急了,旁人也不能从他面上看出一二。
哎,这位皇上功夫还不到家啊。
还在陈公公忐忑时,苏丞相来了。
“烦请陈公公通报,”苏丞相待人很是有礼。
陈公公也不是拿乔的人,明白苏丞相不仅仅是朝臣而已,和穆晟奕之间的关系让他值得多费些心思讨好苏丞相,悄悄跟苏丞相道:“丞相大人还是另找个时间再来,皇上气着呢!”
苏丞相面有难,他也知穆晟奕此时心情必然不好,其他同僚不敢来,他唯有独自前来了,对着陈公公道:“实在是有要紧事,麻烦陈公公了。”
如此,陈公公也只能去通报了。
“滚出去!”陈公公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穆晟奕大声叱喝,他是习武之人,刚刚苏丞相来,他就知道了。苏丞相会说什么,他也能猜得到,就没必要见了。
陈公公皱着眉头望向苏丞相。皇上那么大的声响你也听到了,不如就算了。
苏丞相越过陈公公,直接叩门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穆晟奕暗叹一口气,本想他会知难而退的。“进来。”
“皇上!”苏丞相跪地请安。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穆晟奕抢先一步道,“与北疆通商一事不用再提,朕已经决定了。”
“皇上,”苏丞相未起身,“与北疆通商一事,是先皇在位时已经计划的。”
“皇兄?”穆晟奕诧异。
“正是,北疆有丰富的铜矿铁矿,其中出产的铜铁质量远胜于大燕的。而优质的铜铁对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恐怕皇上会比臣更明白。”苏丞相道。
穆晟奕默然。铜铁能做兵器,将军出身的他的确知道一把优良的兵器对战役的作用有多大。
“从前大燕的兵器一直都是用本国的铜铁制成,虽然技法精湛,但硬度和强度都有待改善。先皇多年秘密从其余四国铜铁,分别做了几批兵器,其中北疆出产的铜铁最好,做出的兵器最优,所以先皇才计划从北疆引进铜铁,以求改善大燕的兵器。”苏丞相道。
“皇兄从来没有说过这事。”穆晟奕声音很低。
“先皇也知道皇上若是知道了,定是不会同意的。加之当时也只是初步计划阶段,很多细节和详情都没有落实。但的确已经准备了一两年的,这是当时先皇批示的文书奏折,请皇上看看。”苏丞相恭敬地呈上。
穆晟奕细细翻看,上面的确是皇兄的笔迹。涉及的内容包括大燕愿意支付的金钱,的数量等,都一一做了计划。
“皇上,”苏丞相继续道,“臣知道皇上心中定然不快,甚至想处之而后快,但当时先皇何尝不是,但唯有壮大大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请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