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窗子透进的月光,穆晟奕细细打量着。
这时节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可苏长笙却盖着厚厚的棉被,睡得很规矩,脸色算不上太好,犹豫几下,穆晟奕伸手放在她鼻下,呼吸绵长。
再把手指搭在她腕上探探脉搏,虚浮无力。
穆晟奕收回手,他虽然不懂医,但练武之人多少都懂些脉象,苏长笙这脉象的确像是患病之人才有的。
难道她真的病那么重?
穆晟奕又伸手贴贴她脸,发现手下的温度有点不对,怎么那么凉?
好半响,穆晟奕才突然惊觉,他究竟在做什么蠢事,居然偷偷跑来看苏长笙?
当下,也没时间思考苏长笙是得了什么病,翻窗离去快步上了屋顶,飞一般的出了梨园。
这还不算,甚至来不及通知穆枫穆达,自个牵了匹快马,一路狂奔回了军营,像是将军府里有什么吓人的东西一般,让他躲避不及。
穆晟奕连夜回了军营,那急匆匆像见鬼似得的样子吓到了巡逻的士兵,纷纷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穆晟奕顾不上他们,回了主账,连椅子都没坐,一整夜都在来回踱步。
不停在问,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是中邪了?居然偷摸着去看苏长笙?
穆晟奕愁得不行,甚至拔了几根头发打算清醒清醒。
第二天一早,穆枫打算请示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回军营。
谁知撞上了慌慌张张的穆达,一问才知道,将军不见了!
这下好了,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在四处找将军,甚至连苏长笙的梨园也去差人问问,看看人在不在。
“将军没来过。”红袖客客气气的告诉来找人的下人。
院门一关,红袖就回了正屋,打算等苏长笙起来,好好跟她说说。
等穆枫想起去军营找人时,已经快到大中午了。
一见穆晟奕,穆枫就想抱着他家将军嗷嗷大哭,这是头一回啊,头一回将军行动不告诉自己,是发生什么事了?
穆枫还没开口问,又惊讶于另一件事了。
“将军,你昨夜一晚没睡?”
穆晟奕头发有点凌乱,胡子拉渣的,眼下也有很重的黑影。
“少大惊小怪!”穆晟奕的心情不太好,语气有点冲。
穆枫不说话了,看着他家将军在那来来回回的走着,边走还边揪自个头发。
“你说,苏长笙是不是真快不行了?”走了十来圈,穆晟奕终于说话了。
穆枫诧异,这将军原来一大早上想的是这事?还是他从昨晚就一直在想?
“唔?”穆晟奕等不到回答,奇怪的看着他忠心耿耿办事得力的下属。
穆枫反应迅速,“将军不是问过太医了吗?”
是啊,问过了啊,当时太医说身体欠佳,但没什么大碍,可以长命百岁的。
那她这几日身子是怎么回事?
那赌坊说的算命先生又是怎么回事?
穆枫见他低头沉思,猜测着又说:“将军怎么不亲自问问夫人,或者丞相?”
穆晟奕的脸色突然有点不好,这两人骗婚,若是问他们,能有实话?
“或者将军问问皇上?”穆枫又说。
穆晟奕心烦了,他发现穆枫说每说一人,那人就曾骗过他,苏长笙是,苏丞相是,连皇兄母后也合伙骗他。
他能去问谁?谁能告诉他真相?
真是心烦得不行,都是那苏长笙惹出来的!
穆晟奕暴躁得走来走去,心里有火想发,但又不知冲谁去发。
“告诉副将,等会操练!全员上阵!”
穆枫苦笑着应声,这下好了,火冲士兵去发了。
大中午时,苏长笙才醒,一醒来,就从红袖那知道了穆晟奕早上不见的事。
“多大的人了,怎么都没个交代,去哪又不说,害得人一通好找,”苏长笙撇撇嘴批评道,“这男人果真不靠谱。”
红袖憋着笑说:“昨天夜里,小厮阿安睡不着看着窗户发呆,突然间发现有个人影飞似得翻墙进了我们这。”
梨园进贼了?苏长笙第一时间想到,后来一看红袖坏笑的表情,转头一想,猜:“是将军?”
红袖笑笑点点头。
苏长笙先是疑惑而后了然地得意笑,“等会我写封信,你回趟丞相府,请阿爹转交给皇上。”
左思右想,来来回回重写了四五遍,最后大笔一挥而就。
信中只有短短六个字。
皇上,您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