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晟奕抬手制止他说话,反而轻声离开了大帐篷回了主账,没有让那些兴致高昂的士兵们知道。
“将军,军中风纪不正,要不要整顿一番?”穆枫见穆晟奕一入内就坐定,脸色如常,猜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琢磨着旁敲的问。
穆晟奕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军中生活本来就枯燥,把握好分寸就行。”
穆枫打量着他神情,试问:“将军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穆晟奕疑惑道,“我自己之前不是也赌吗?你也赌了。”
那是您成亲前啊,现在有人拿你夫人的生死做赌,您真不生气?
穆枫内心在咆哮,不过也没敢说出口。
穆晟奕是真不生气,他甚至还在想,之前自己是赌她什么来着?这次要不要也赌点?
不过,就凭他见着苏长笙那几回,倒没真觉得她要死的样子。
要不,这次就赌她能过十九岁生辰好了。
赔了那么多年,总得回点本。
穆晟奕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偷偷在心底自夸,我真是绝世大好人,都被个病秧子设计了,还想着她好好活。
说起苏长笙,穆晟奕倒想起另一件事,“我有多久没回府了?”
穆枫默默算了算,“快十天了。”
穆晟奕低头沉思了下,是蛮久的了,要是今日没偷听,他都记不起自个已经娶妻的事实。
也不知道那病秧子过得怎样?
那天冷冷的样子,恐怕如今自己不在府,她早已乐得翻天了吧。
想想都来气,自己在这军营里餐风露宿的,她倒高床软枕山珍海味。原本是想让她在将军府痛苦的,怎么反倒成了自己“受苦”,她“享福”了?
穆晟奕越想脸色越难看,“你去跟副将说一下,本将军等下回府,后天才回来,让他好生看管好军营。”
“是!”
说走就走,不到一刻钟,穆晟奕就骑着快马一路奔回将军府,仿佛那里有什么人在等着他一样。
管家穆达早前没接到消息,不晓得他家主子心血来潮突然回府,所以也没差人在门口候着。
开门的下人一见是他,吓得腿都有点发抖了。
穆晟奕眉头皱了下,他有那么吓人吗?
挥手斥退了跟随的下人,穆晟奕鬼使神差般去了苏长笙原本住的正院沁园。
沁园是府上最好的,在正中央,范围又大,环境清幽。
当年他刚被册封镇国大将军时,这将军府是他一手布置,府中任何一个角落都出自他手中的绘图。
而这沁园,他当时就想着,一定要建一座最舒适最优美的院落,来给他心爱的妻子居住。
谁想到,这小院的第一位主人,竟然是苏长笙。
苦笑着推开门,穆晟奕轻声走进院中。
这里早已人去楼空,当日苏长笙搬离后,仆从仅仅匆忙打扫一下,想着这里多半会荒废了,所以也没人在意。
空气中,那股让他讨厌的药味也已经消散无踪,没有留下一丝苏长笙曾经住过的痕迹。
“将军,”听到下人禀报的管家穆达匆匆跑了过来。
穆晟奕微微点头免了礼,而后又继续悠悠的在沁园闲逛。
“她最近怎么?”
穆达一直跟在他后头,自然也知道口中的“她”指谁,斟酌几番后,“那日小人还没开口说,夫人就自主差人搬到梨园了。也没带多少人,就留了从丞相府跟来的几个丫头婆子小厮。待在梨园也不怎么出来,除了做饭的陈婶偶尔到正院要点东西,其他人都没怎么见着。”
穆晟奕细细的听着,“听你的语气,貌似她还挺好伺候的。”
穆达跟了他好多年,对他也没什么畏惧,笑了笑,“性子安静。”
“你给我留意留意,别让她动什么手脚。”穆晟奕还是看苏长笙有点不爽,连带着总觉得她不安分。
“哎!”穆达应声,不过心里偷偷说,这夫人可比那雪姬好伺候多了。
过了一会,穆晟奕又说:“等会把她叫上,一块到正院吃晚饭。”
“好嘞!”穆达声音大了点。
穆晟奕奇怪,怎么觉得穆达有点高兴?难道这苏长笙短短几日,就把他管家给收买了吗?
穆达亲自到了梨园请苏长笙。
苏长笙最近白天也常常犯困,因为担心眼睛一闭上就得又睡八个时辰,所以让红袖她们时刻拿着针,要是大白天看见苏长笙打哈欠,就直接用针把她戳醒。
穆达来的这会正是苏长笙犯困时,等他把来意说明后,苏长笙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