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策按着额头走进房间,坐到了床上。
手臂自然地垂落在床沿的两边,微抬起头望向天花板,有些出神。
椿屋三叶的影子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可能是独居久了吧,他的性格有些冷淡,很少有情绪波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这个妮子,他就莫名其妙的容易生气。
有时竟然会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搁在从前,这是不可能的。
这妮子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
他每次和这妮子说话,心底总是比之前更加激烈的触动,甚至有些停不下来。
那是一种难言的情绪,就像堵在嘴边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似乎是激起了一点水花,然后被自己压下去,归于平静。
眉尖渐渐变得冷淡。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影响精神状态了,所以才容易头疼。
他自言自语道:
“应该是家里陡然增加了一个异性,造成的一时的不适应罢了!
明天一搬走,自然也就消下去了。”
这样想着,他肩膀渐渐放松下来。
关灯,脱鞋,掀被,上床,盖被。
他安静地做完这一切,然后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后脑勺枕在枕头上。
感觉时间从耳边划走,他一点点闭上双眼。
……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十几分钟。
但他觉得这应该是他度过的最漫长的夜晚。
他一直没有睡着。
耳边好像一直有人在提醒:
张策,张策,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你怎么能睡得着?快起来,over他,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别睡了。
我吵死你。
这些话就像魔咒一样,反复的在耳边响起。
这让他焦灼又抓心,就好像有几只蚂蚁一直在挠他的脚心一样。
但他翻来覆去的想,却没想出来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他只能闭着眼睛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他也这样做过,的确有效果。可能刚开始依旧是亢奋或者焦灼的状态。但半个小时后,也会慢慢自假寐进入浅睡眠。
这是他一直以来正常时间作息而养成的生物钟。即使偶有失眠,也会慢慢随从生物钟的指令行事。
耳边传来帘布被吹动的声音,秋日的暑气在此时依旧躁动不安。一些小虫在窗外不停的唱着,唱得他心思有些烦躁。
没多久,这些声音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刺耳的汽车喇叭声覆盖。然后呼啦一声,汽车的马达声突兀响起,然后渐行渐远。
不知何时,张策睁开了眼。
掀被,起身,趿起拖鞋。
他走到窗口,拨开窗帘,面无表情地目送着窗外、停车道上一辆汽车的远去。
“早应该搬走了。大半夜扰人清静,这是素质问题。”
吹了一会儿自然风,他拉上窗帘,拿起空调遥控器,把温度开到16度。
下一刻,他又重新拿起,然后把温度调高到17。
扫了一眼拉紧的窗帘,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床上,此时世界似乎安静了些许。
他才躺了没一会儿。
房间外面忽然响起了金属落地的响声。
“铛啷。”
清脆,响亮。
他心里忽然更加烦躁。
“还是睡不着。”
他再次睁开眼。
这次他知道那件一直令他焦灼不安的事情是什么了。
不是窗帘,不是马达声,也不是没开空调。
是椿屋三叶。
这个家里的新成员,像一块鱼刺一样紧紧堵塞着他的呼吸。
强迫症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得让她彻底安定下来。
他不允许出现不稳定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