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外,一个女人正胡搅蛮缠,她的声音被会场内的音乐声遮盖大半,只剩下表情在咬牙切齿。而她对面的男人笔挺地立着,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面庞清冷,就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关注。
“骆津!所以你对我这么冷淡,是因为她回来了对吗?”
“骆津哥哥……六年了,我陪在你身边六年,还不够吗?”
“她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没爹没妈的……”
从会场出来始终沉默不语的骆津终于挤出两个字,闭嘴。话音刚落,荣雅娅就委屈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观察着男人的表情。他的高鼻深目间闪过一丝厌恶,不悦地看过去一眼。她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心疼,或是担心,哪怕是一点点歉意都是好的。可是都没有。
最后,骆津只是一言不发的把黑着脸生闷气的荣雅娅送上车,自己则留在停车场靠着自己的车等陈柏言来开车。
陈柏言是骆津的副总,骆氏集团高管,也是骆津最好的兄弟。
穆念提着礼服从后门绕出来,细高跟鞋踩着还有些许积雪的地面,走得小心翼翼。一抬眼,高挑的男人在远处倚着车门站着,听见有脚步声,他也同时转过头看向自己。
今天夜空中星星似乎格外多,方才酒会内的喧嚣全部被隔绝了,有未融化尽的残雪,有江城冬天凌烈的风。
穆念捋了捋头发,挤出一丝微笑,一步一步,在这个真正重逢的深夜走向他。
这一刻,才是他们两个人真正的重遇。
看着她走过来的几分钟里,骆津仿佛听见了心里海市蜃楼轰然倒塌的声音。
在不稳固的感情废墟中重建的建筑瞬间风化,脑海里有什么灼热的欲望开始苏醒。寒风猎猎,在这六年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他身边。
商海沉浮十余年,骆津自认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却还是在与她对视的瞬间,听见了自己胸腔内急促的心跳。
那是消失了六年的感觉。
一月的江城,冰天雪地之中,好像有某个角落开始迎来了春天。
他想先开口,余光却看见穿着单薄的女人在寒风中微微发抖。脱掉大衣,不由分说地披到她身上。
穆念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轻说了一句谢谢。生疏且做作。
大衣沾满了他的味道,还是骆津记忆中常用的那款皮革调的香水味道。
骆津这么多年始终偏爱用一支皮革后调的香水,配上前调的藏红花和百里香与中调的茉莉及木香调和,又苦又甜,苦得深邃,甜得干脆。久而久之,这个味道在穆念心中形成了某种记忆,在短暂的清甜后混杂着极具有侵略性的皮革调,很黑,很苦,却令人欲罢不能。
闻香识人,骆津与这支香水一样,像是行走在旷野的孤狼。
“所以,为什么回来?”骆津伸手摸了摸西装口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到烟盒和火机装在大衣口袋现在披在穆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