葚儿气呼呼地瞪着她,忽然无奈地笑了。
她果然还是这样,本性难移。
桑母确实是将她当自个的亲生闺女看待,她有难了桑母也会倾尽全力地帮,可桑母觉得自己活着最重要,自己活爽利了,闺女的感受那才是后话,钱永远是第一位的,哪怕她和她脱离关系了,桑母找她借钱还是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你这个做姥姥的有给外孙做过一件衣裳吗?”葚儿无力地望着她,轻声问道。
“我”桑母噎了噎,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老脸沉默半晌,低声道:“你忙吧,我走了。”
看着她出了门,葚儿忽然捂着脸流下泪来。
晚上躺在炕上,她默默睁着眼睛望着房顶出神。
楼钊熠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他去做什么事,回到家对葚儿只字不提,葚儿也不问。
见她直挺挺躺在炕上,大睁着眼睛双目无神,面无表情地脸上带着淡淡冷漠。
他先是去洗了脸,将家里一应食物全都收拾妥当,而后才上炕躺到她身边,看着她。
葚儿听见响动了,却没心思转身。
直到身边人挨着自己,一条臂膀搂上自己,她脑袋窝在男人温暖的怀里,才抬起头望着他。
“没事,她想要你就给,我有的是钱,你不用怕。”
楼钊熠低头望着她,神色淡淡地。
却让葚儿皱起了眉毛,忽地翻身坐起来,冲他发火,“你到底在做什么?我很少出门,你也不在我身边,为什么我娘来找我的事情你知道的一清二楚!”
好几次了,他都是这样,她还没跟他说事情的经过,他便未卜先知般先她一步知晓。
她气得胸膛急剧起伏,想到自己不管干什么,他都知道,就觉得莫名打冷颤,可又觉得无力,她连他究竟在做什么都不清楚。
“告诉我,你在做什么”葚儿放软了语气,乌黑的眼瞳浮上雾气,就那样盯着他看,不放过他任何表情。
她脾气的倔劲儿又上来了,加上怀着孕感觉身体不舒服,娘亲这两日又天天厚着脸皮找她借钱,她心口那股气便是感觉又憋又闷,堵得发慌,急需要找个宣泄口。
室内瞬时安静下来,楼钊熠彻底冷了眼色,望着她嘴角稍稍弯起,淡淡冷笑了一下。
她还以为楼钊熠会跟她解释,却听到他淡淡笑着说:“闹够了吗?”
葚儿顿住,红了眼眶看着他没说话。
“闹够了就躺下,会着凉。”他面无表情地拉着她躺倒,并给她盖上被子,然后搂紧她。
葚儿想要挣扎,可是他的手在使力,逼迫着她不得不躺下,整个人被动地按在他怀里。
“以后别再闹了,要乖乖听话。”他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淡淡拍拍她的后背,道:“睡吧”
怀里的葚儿睁着眼睛,彻底不说话了,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
那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抵触怒意,更深一层多了些失望。
一连好几天,两个人都不说话,躺在炕上也是闭着眼睛就睡,只有楼钊熠会再躺下的时候,伸出胳膊搂住她,半夜里也会起来给她时时刻刻盖被子。
葚儿也不挣扎,更不说话,任由他照顾自己。
天气已经进入深秋,这天正好是六个月一次的赶集。
她早早起来,没搭理楼钊熠,就去了隔壁王婆婆家里,搀扶着她出来,两个人相约去集市逛逛。
两个人走在街道上,葚儿一直都是木然着脸色,周边叫卖的声音她都像是没听到般,搀扶着王婆婆径直就往前走。
王婆婆被她拉的跟不上,赶忙气喘嘘嘘地停下来,拉住她走到一边的石阶上坐下,歇了口气。
然后抬头望着她,跟她道:“葚儿啊,你走这么快干啥,婆婆身子骨老了,可跟不上你的速度,你也是,都显怀了,也不多多注意,当心摔着。”
见她茫茫然地站在一边,眼底氤氲着水气,红艳艳的小嘴也是轻轻噘着,正在看着地下的石子怔怔出神,显是压根没听到王婆婆的话。
王婆婆觉得她情绪反常,又是高声喊了她一声,才把葚儿从思绪中拉回来。
葚儿回过神,满脸不知所措,“到集市了吗,王婆?”
王婆婆一听就无奈地笑道,“你这孩子,走那样快,我们早就到了。你到底怎么了,心不在焉地。”
她看着王婆婆沉默了一瞬,忽然怔怔地落下泪来,护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蹲下身,趴在王婆婆的膝盖上,低声道:“王婆,我和我相公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