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喜生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这样啊”
桑母见他不搭理自己了,心下有些慌,赶忙追上去,急急道:“你要开私塾,我再给你想办法,一定能给你筹到钱,你放心,我问葚儿要的这些钱如果不够,我可以日夜干活挣钱给你开私塾。”
林喜生眼眸一亮,转头看着她,继而抬起手给她像老夫老妻般,拢了拢衣服。
然后拍拍她的肩,语气很是温柔,“天气凉了,注意穿厚点,别感冒,我可会心疼的。”
说完,人就径直往前走了,桑母则是跟在后头,那一章皱纹横生的老脸都是红红的。
不出几天,也不知道桑母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钱都凑齐了,并且帮衬着给林喜生真的开了一家小小的私塾。
一开始没有学生去,随着名声在镇子上传开,陆陆续续倒也有些学生过去报了名上课。
林喜生也变得开始忙起来,整日里青衫长褂,拿着一卷书本摇头晃脑地教学生识字,瞧得一旁的桑母脸上也是自豪,跟着他人都好像重新活了一回。
楼钊熠在晚上便能到家,提前来了书信告知葚儿平安,让她无需挂念。
葚儿拿着信看着,便是甜甜笑起来,脸颊一侧显现出一个小小的梨涡来,瞧着甚至可人。
因着这两日李婆婆事先听了楼钊熠的安排,总是按着时辰,严格做饭食给她吃,她倒是长胖了一点儿,尖尖的下巴都圆润不少,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像一团棉花般,又润又嫩。
下午的时候,林喜生遣过来的媒婆给她送喜帖,还言明要大摆筵席,宴请好多宾客。
葚儿望着那红色的喜帖,便是被气笑了。
自个娘亲要嫁人不说,还要大张旗鼓,这些就算了,还非要她这个脱离母女关系的女儿前去跟她好言祝贺,顺道还要认那陌生男人做爹,当她自个的亲爹死了就不存在吗?
这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想想都是够能折腾的!
她无法理解桑母到底怎么想的,也不想了解,便跟那媒人冷声道:“告诉她,我不去。”
“葚儿,当然要去啊,过去看看咱们的娘是怎么给我们找后爹的,好去瞧瞧她的笑话。”她的话音刚落,从门外就传来桑桃儿心灾乐祸的声音。
进到屋里,从媒人手里接过那喜帖看了眼,扔到一边,冷笑,“她想要祝福,我们给她就是,好歹也是做女儿的,你说是不是。”
葚儿自打那日起,便是见不得她,皱眉道:“我没你那个看笑话的心思,这个时候你过去落井下石很开心?怎么说也是生养自己长大的亲娘,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你不去管不就是了。”
她闭上了眼睛,让李婆婆送客。
桑桃儿冷笑了声,寒着眼眸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她的肚子,然后转身往外走,边走边道:“那我去看看,瞧瞧这姓林的是如何想要做我后爹的”
桑母另嫁他人的事情整个镇子人尽皆知,葚儿都不能出门,只要一出门,就会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以前是背后议论她和楼钊熠的婚事,现在是当着面嘲讽桑母,连带着她也被讥讽。
说:“桑葚儿啊,你那娘还真是时兴,赶着趟儿把你们三兄妹的大事都办了,原来就是为着自个也能促成好事儿啊”
“是啊,你们一家子这还真是半点都不与人落后,灵桥镇都让你娘给搞出名了。”
“对呀对呀,都要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找个老伴就找,偷着摸儿就行了呗,还要大张旗鼓地摆筵席,你娘的做派,老汉我服!”
诸如此类的话在她耳边连绵不绝,她本来就害喜严重,这几日因着桑母的事情,心情极差,几乎动不动便想发火。
半夜的时候,她睡的正沉,楼钊熠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几日不见,他还是面无表情,素来冷淡的神色这会瞧着更冷,只有回到家,先去第一时间看到葚儿,眸中神色才算是柔和了些许。
睡在隔壁的李婆婆听到动静,穿好衣服过来,见楼钊熠回来了,脸上一喜,轻声跟他道:“楼先生可算回来了,这两日娘子的心情甚是不好”
她还没说完,楼钊熠就打断,“我知道。”
李婆婆一怔,住了口,想要转身出去的时候,被楼钊熠叫住,告诉她说明日起不用过来了,然后给了她沉甸甸地一袋子钱。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一直凝视着在炕上熟睡的葚儿,等李婆婆去了隔壁睡回笼觉的时候,他身后站了个人。
那人脚步极轻地走到葚儿跟前,拿出她的一只手,给她号起脉来。
过了一阵子,他起身走到楼钊熠身后站定。
楼钊熠走上去将葚儿那只手放回被子里,继而问他:“如何?”
“是双脉,只不过另外一条脉搏很轻微,所以那老大夫没有号出来。”那人说道:“王爷,王妃肚子的孩子是双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