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她心里很明白答案,但亲眼看到桑母脸色霎时间苍白失了血色后,还是整个人痛的颤抖起来,望着她便是连眼神都冷淡了下去。
直接推开楼钊熠,走到里长跟前,福了福身,要过刚才桑桃儿画过押的那份证明,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葚儿,你真的不管娘了吗!”
桑母见她画了押,人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般没了力气,扶着桌子跌坐下来,眼含痛苦,不可置信的神色望着她。
一连两个女儿都离开了她,都不管她的死活了,剩下一个痴傻的儿子,叫她后半生如何活命。
葚儿内心颤抖着往门口,她没转头,而是走到门口时停下来,跟她低声道:“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将来缺衣少食我还会给你送过去。”
说完,她低垂着头拉起楼钊熠的手,跟他低低说了声走吧,两个人便出了门走远。
走在路上,葚儿一直没说话,垂着脑袋。
楼钊熠也没说话,只静静走在她身边,他的大手一直紧紧攥着她的小手,放自己掌心里握着,源源不断地给她传递自己的力量。
沉默了很久,她忽然哽咽着说,“钊熠,我真的是一个人了,要是连你也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她猛然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瞳仁倒映着他的身影,视线是模糊的。
猛地冲进他怀里,死命抱住他,嗅着他身上那股清冷气息,哽咽着低低道:“以前不管我娘和二姐对我做了什么,我都忍着,想着一家人不管闹大多矛盾,总归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是亲情化解不开的呢,可是真到这一天,我忽然发现,心里好难受,好难过,我从小盼着的家就这样散了”
她哽咽地摇头道:“我发过誓要给她养老,孝敬她,可是我却没做到,是我不要我娘亲了,她心里该是多难过啊”
楼钊熠回抱住她,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淡淡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不必自责其实我挺羡慕你,还有个经常给你找事的娘活在世上。”
他忽然笑了,将她横抱起来往家里走,轻声道:“你身边一直有我,我会走到哪带你到哪,不会丢下你。”
“嗯!”葚儿搂紧他的脖子,满是泪水的脸蛋稍稍平静,因着他,便是连心里那种难受的感觉都冲淡了不少,感到甚是安稳和宁和。
到了家,葚儿很累,躺倒在炕上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可现下天都没黑,还没到晚上,楼钊熠便没让她睡多久,让她起来在院子里走走。
现在睡得多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葚儿在院子里走着,心情还是很低落,脑海里老是想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有挨过打的场景,有跪在地下被罚捧着一碗水不能吃饭的场景,还有过年时娘亲会给他们姐弟三人一人一个红包的热闹场景。
这些记忆纷纷扰扰,此刻想起来,全部就像回放一般清晰无比地印刻在脑海里。
她走着走着,猛然感觉身体不舒服,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脑门,她捂着嘴赶忙冲到一边扶着墙开始吐,可是吐了半天却一直在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反倒是心口那股恶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种浑身难受的劲儿也狠命撕扯着她。
她又吐了半天,甚至将手指伸进嘴巴里去扣,只是扣出了一些酸水,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这种感觉,折磨的她浑身乏力,头晕目眩,便是连疾步走过来的楼钊熠都看不清楚。
楼钊熠皱着眉一把将她抱起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带你去看大夫。”
“不过”走了几步,他眉头舒展开,望着她温温一笑,露出了洁白牙齿,整个人瞧起来犹如皓月寒星,舒朗明媚,颇为愉悦道:“你这反应,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他说着,还是抱着葚儿出了门往医馆的方向疾步走去。
他的话她全部听在耳里,却没有精力回答,感到浑身都是酸软无力的,头晕的厉害,尤其是胸口那股恶心的感觉甚是强烈,她忍着呕劲儿,直皱眉头。
到了医馆,大夫给她看了脉,便是缕着胡子跟楼钊熠笑道:“恭喜二位,你家娘子这是有喜了。”
楼钊熠一直都是笑盈盈地,来的路上便是想到了,亲耳听到大夫确诊,便是抱着葚儿郎朗笑起来。
这消息却将葚儿炸懵了,愣愣地任由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