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抬头,神色痛苦挣扎地望着他,欲言又止。
楼钊熠瞧着她的神色,敛了眉目笑起来,揉揉她的脑袋低声道:“你又开始多想,我从来都不会嫌弃你。”
原来他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自己的心思他什么都明白,根本不需要她言明。
她红着眼眶深深地看着他,眼泪又像洪水般溢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紧紧抱住了他。
她担心自己会被他嫌弃,身体都被那些汉子看见了,还差点被侮辱。
这在灵桥镇没几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只要是出了这种事情,一般情况,男方都会要求里长休妻,因为她保护不了自己,玷污了男方的名誉。
休妻后,女子终生都不能再嫁,最后的下场的是出家,而男方却能在娶。
老天是如此不公,但这确实是灵桥镇自古以来的习俗。
她原本以为,楼钊熠也会是这种心思,便一直胆战心惊的,即便突然被得救,见到他时,虽然心情放松,可在心底深处,这件事还是像生了根一样扎在她心里,她无法做到忽略。
“钊熠,我当时真的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了”葚儿止住哭,脑袋埋在他胸口闷声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最后绝望了,本来要自尽的。”
毕竟,她为了拖延时间等楼钊熠过来救她,可是等啊等啊,等到最后差点遭辱,才把人等来,这中间的过程非一般人能体会。
楼钊熠沉默着,指腹轻轻沿着她脖子那道掐痕转圈。
很久之后,他睁开眼睛,亲亲她的头发,笑道:“我说过,我会在原地等你,你出事了,我又怎会放弃你,傻瓜。”
我会在原地一直等你,等你不放弃我。
这句话,是楼钊熠刚娶了她的时候说的,没想到这么久了,他还记得,葚儿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又是欣慰又是难受,只闷闷地“嗯”了一声,抱紧了他。
三更天时候,镇子里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几声狗叫呜咽响起。
“啊!别碰我!”
睡梦中的葚儿又看见那几个大汉脸色狰狞地朝自己伸出手,在自己身上四处抚摸,那么恶心,她吓得猛然挥舞着双手惊醒,一个猛子坐起来,大口喘气。
身旁的楼钊熠几乎是跟她同一时间坐起来,他仔细望着她,就见她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呼吸粗重,脖子上那圈掐痕映衬着白皙的皮肤,便尤为的显眼。
还听她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别碰我,别碰我,都走开”的话。
“葚儿”楼钊熠皱起眉头,轻声唤她,“别怕,那是噩梦,我在你身边呢。”
胳膊刚抬起来,就被她惊恐地挥舞着双手推开,整个人缩到炕的最里面,抱着脑袋哭喊:“啊!都走开!不要过来!”
楼钊熠愈发地蹙起浓眉,眼底有怜惜之色,他顿了动作不上前,紧抿着唇就在原处默默看着她。
等她稍微平静了一会,然后才过去,将她的手轻轻拿下来,双手捧起她的脸蛋紧紧盯着她,声线从未有过的柔和与轻微,“葚儿,你冷静下来,那是噩梦,都过去了,不要害怕,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耳朵里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这样让人安心,葚儿流着泪睁开眼睛,看到楼钊熠一双眼眸正融着怜惜望着自己,她忽然怔怔地哭出来。
抱住他,哽咽:“钊熠,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心也好疼。”
“别怕”楼钊熠叹了口气,神色有淡淡的沉寂和无言,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睡不着了我带你出去吹风,走走吧。”
“嗯。”
一连好几个晚上,葚儿都是被噩梦惊醒。
时间长了,她整个人都精神萎靡,竟然日渐消瘦下去,那一双水雾般的眼睛也是失了神采,眼窝底下都是青乌的黑眼圈。
楼钊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也无法,他几乎也是跟着睡不着觉,每天晚上睁着眼睛陪着她,神经紧绷,人也是看着憔悴不少。
这天,她又开始做了噩梦,他在日出时候,便过去将桑母请了过来,打算让桑母也跟着开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