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钊熠一走,她便是连坐着都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索性也不睡了,她穿好衣服,下了炕,走到墙角的柜子跟前,翻出绣品,挑亮了油灯,绣起了花来。
这么一绣,便是到了深夜,期间她无数次挑亮了油灯,频频抬头往门口看去,可就是不见楼钊熠回来的身影。
她既是担忧他的安全,又是思虑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这么晚还不回家。
天空中打起了响雷,葚儿一听这雷声,便是忧虑着坐不住了,将绣品仍在桌上,走到门边来回渡步,频频回头看着门外,期望他赶在下雨前赶紧回来。
轰隆隆的雷声一波高过一波,抬头向着天空看去,最远处还能看到巨大的闪电朝下面劈下来。
这种景象吓得葚儿心惊肉跳,她想起楼钊熠当时是直接出了门的,身上就穿一件薄薄的衣衫,没带伞,没穿蓑衣,什么都没带就出去了。
不敢再想,她便是什么都顾不得一般,跑到柜子跟前拿出蓑衣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将另外一件蓑衣抱在怀里,又拿上伞急匆匆跑了出去,可是刚跑出门,她便顿了脚步,在大雨里茫茫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不知道楼钊熠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更加不敢一个人出门四处寻找,万一自己走丢了,楼钊熠中途又回家,看不到她,他该着急的。
转身进了屋,在屋里走来走去,她就像一只蚂蚁一样急的团团转,却使不出任何法子。
就这么一会儿,雨势便是像水一样从天空泼下来,远处电闪雷鸣的。
待又落下一道闪电的时候,砰!地一声,院子门猛然被撞开,葚儿吓了一跳,下意识攥紧手里的油纸伞,想着门外看去。
“你回来了!”
待看到那一道进门的人影时,她紧绷的神经霎时一松,丢下伞就跑了过去。
在迎着他跑去时,她看到楼钊熠走路不正常,步履蹒跚,有些虚浮,她心里忽然浮上不好的预感,脚下加快了脚步跑去。
她跑到他身旁,扶住了他的胳膊,却觉得触手温热,掌心滑腻腻的,她拿起手凑到眼前看了看,待看到是血时,吓得白了脸,赶忙扶住了楼钊熠,带了哭腔:“你,你这是出了什么事,怎地留了血!”
楼钊熠摇头。
他嘴唇发白,走路晃悠,身上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怕她担心,遂轻拍她的手,沙哑着嗓子说:“我没大碍,别担心”
他身量颀长,又是个男子,现下受了伤后全身有大半重量全部压在了葚儿身上,她扶着他颇为吃力,待把他扶进屋,葚儿已是累瘫了。
她顾不得自个,将身上的蓑衣脱了后便去看楼钊熠。
轻轻扶起他的胳膊仔细看了,见大胳膊被什么利器划破了,露出了里面的伤口,深可见骨,应该是之前流了很多血,所以楼钊熠半边的衣裳都是红色的,又因着下暴雨,将他的伤口泡发成白色,周围的皮肤往外翻,露出里面的肉来。
这样的伤势,瞧得葚儿都跟着疼起来,心口一处地方像被剐了一样,说不出的疼惜,小手慢慢抚上他的伤口,哭了出来,“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啊,要下这么重的手!”
瞧着她满是疼惜的神色,楼钊熠也是后悔起来,来之前应该先包扎一下,不应该让自个小娘子瞧见,这样为他心疼。
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无碍,就是被划伤了一下。”摸了下她的脸颊,吩咐道:“你去把药膏拿过来,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不要!”葚儿站起来,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净,跟他说:“我来给你包扎,你不方便。”
转身端了那个盛满各种药膏的托盘过来,她便是一言不发地给他将上衣脱了,先是检查了一遍身上其他各处,见没伤口,松了口气后就给他包扎起来。
给他处理好后,她坐到一边抬起头望着他,嘟着嘴,“到底是谁?”
楼钊熠没想到葚儿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会罢休,便是笑笑,无奈道:“县太爷”
“刘县丞!”葚儿惊的瞪大了眼睛。
“北方不像我们这里,那里的天气已是入了秋,秋季多雨,便闹洪灾,冲垮了很多良田,所以,北方那几个州县郡的百姓无粮无水,便打起了青州的注意。”
灵桥镇隶属于青州地界,和北方几个郡县接壤,是大齐在北方抵御游牧名族入侵的最重要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