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西门庆状告武大郎盗窃的官司无疾而终,各方对其三缄其口,并没有透露任何风声。但不知为何,武大郎变卖房产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
在古人观念里,房产属于祖上的福荫,后世子孙继承之后理应将其发扬光大才对。而变卖祖房,绝对是不肖子孙才干得出的事情,于礼法来说属于大逆不道。
但武大郎家徒四壁,听说为了治伤借了一屁股债,家里又有一个不知道体恤男人的婆娘,如果不是被逼到绝路了想必不会出此下策。
因而人们对他更多的是报之于同情,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并未过多苛责。
但对于趁火打劫的郝大富,则是千夫所指,万民唾弃。武家的那处房契、地契,市场价应在百两以上,如今却被他以不足三分之一的价格收走,黑心商人之本性暴露无遗,这样做生意迟早要遭报应的。
“我郝大富这辈子,一直活在别人的咒怨谩骂中,他们骂的越欢,咱小日子过得越滋润,这就叫闷声发大财”
郝公鸡撇撇嘴,对于外面的千夫所指坦然受之。就是嘛,一群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无知刁民,你们就是嫉妒我每天有烧鸡烤鹅吃,哼哼,懒得与你们一般见识!
梵羽被无罪释放,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以西门庆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次令他在众人面前出糗,恐怕会招致疯狂的报复,自己不得不打起十倍精神小心提防。
另外,潘金莲那边想必已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房产向来被她视为命根子,如今却被自己变卖,两人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自己与郝大富约定自契约生效之日起,在七天之内搬出那处宅子,如今已过去三天,临街商铺装修亦接近尾声,筹备已久的计划终于开始启动了!
梵羽与乔善农、乔郓哥三人正往回走,迎面一群人抬着副担架哭哭啼啼而来,走得近了才瞧清楚,担架上躺着那人半截身子不见了,血肉模糊,凄惨无比,死的不能再死了。
“景阳冈的大虫又出来伤人了,这次已经祸害到了张秋镇,快去报官围捕吧!”死者家属哭诉道。
围观之人无不骇然,张秋镇人烟稀少,西边的荒林与县城不足一里之遥,既然虎患祸害到了那里,岂不是说随时威胁着阳谷县的安危?
“我听说那只大虫十分凶猛,已经有十几个人被害了。现如今景阳冈封山,那畜生为了填饱肚子四处流窜,看来县城也不安全了啊!”乔郓哥吐着舌头说道。
阳谷县乃东平府辖下的地方小县,军备松弛,城池残垣断壁,破落不堪,倘若大虫进城,那城池是阻挡不住的,也无怪乎人心惶惶了。
梵羽听到“景阳冈”三个字,情不自禁就想到了水浒传中的打虎英雄,但那终究是小说中虚构的人物,武大郎并没有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兄弟,否则自己何至于对付西门庆就如此劳心伤神呢。
“老爹,你帮忙找几个人,把我家的东西搬出来,郝公鸡这几天就过来收房了,我先去城东的土地庙凑合几晚,等店铺装修好之后再搬回来。”梵羽说道。
乔善农听了,不悦道:“去我家和郓哥挤挤凑合过去就成了,土地庙荒置多久了,哪儿是人住的地方啊!”
乔郓哥也插嘴道:“是啊大郎,土地庙离县城那么远,万一大虫去那儿觅食,你就是耗子舔猫屁股自寻死路啦。”
梵羽倒是不惧,城东的土地庙距离县城不足一公里,并且那里有一条官道,是来往客商的必经之地,并不算荒芜,景阳冈上的大虫还不至于敢肆无忌惮的到那里觅食,因此笑道:“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野生老虎呢,它若真来我也能开开眼界,就怕它不敢来!”
乔善农说道:“别听小孩子瞎说,大虫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撒欢问题是,你家里还有婆娘,住土地庙里不方便啊!”
梵羽早有准备,笑道:“让她先去刘婶家凑合几晚,我一个人去土地庙”
回到家,出乎梵羽意料的是,潘金莲并没有吵闹,而是平静的听他把话说完,然后默不作声的上楼收拾衣物,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不曾说。
不过,梵羽能够感受到她眼神中的冷漠,那种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怨毒令人不寒而栗,怪不得有人说“宁惹小人,莫惹女人”,看来女人发起狠来犹甚于洪荒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