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叫不好,这警车大概有七八辆,都闪着警笛,这肯定不是派出所的警车,派出所可没这么多警车的,最起码是县城里面的,看来,这事情闹大了,我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拦着何娜,让何娜不要弄断运堂二儿子的腿。
这时候那些混子和何娜他们也都从我家厅堂里面出来了,在那里看着那些警车,我扭头看向何娜,发现何娜的表情依然很淡定,甚至还带着点微笑,似乎在和站在她旁边的李浩在说着什么。
何娜的表情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不知道她能不能搞定,何娜在县城的背景很深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是我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背景,我也曾经和李浩聊过,问过李浩,李浩也没说。
警车很快停了下来,村里面那些人又往这边人涌了过来,等着看热闹。
警车上面下来很多人,往我们这里走过来,运堂老汉三儿子李冬狗也从警车上下来了,带着那些制服男,和他们一起往这边走,脸上布满了骄傲和暴虐的气息。
何娜并没有退缩,反而往他们那边走,李浩也跟了过去,很快就碰在了一起,李浩和何娜似乎和走在最前面几个人很熟,在那里聊着,何娜并没有意思猥琐,两手抱着胸,穿着长筒靴子的脚做着稍息的动作,一点一点的,似乎在和老熟人聊天。
我也想走过去,心里想着,如果要是有事情,可不能让何娜他们扛,要是要抓人,就把我抓去吧,毕竟,他们是来帮我的,这事情是因我而起的。
可我才走了两步,就被母亲拉住了。母亲让我别过去,我过去的话,情况可能会更糟糕,让我看情况再说。
我只好浑身不自在的在门口站着,我看到李冬狗在和李浩还有何娜理论,在那里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李浩脾气比较急,竟然当着那些制服男的面,跳起来给了李冬狗一巴掌,李冬狗要打李浩的时候,却被制服男拉住了,场面一下子又乱了起来。
一小会后,几个制服男和何娜和李浩走了回来,何娜把那个身材壮硕的刚刚用铁棍打断运堂老汉二儿子的混子叫到一边,说了几句话,那个壮硕的混子就走到那几个制服男身边,自己伸出两只手,让那几个制服男铐了起来,带到警车上去了。
带走那个身材壮硕的混子后,那些警车很快就调头开走了,人也散了开来,何娜和我和我母亲说抓人只是做做表面工作,一点事没有,让我不用担心。
何娜这么说,我和母亲才稍稍安心了一些,继续准备晚饭,很快,饭就弄好了,我家里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吃饭,我那些邻居,也第一次对我家里这么友好,知道我家里有客人吃饭,很多人自己送桌子,碗筷那些东西过来,甚至还有些村民送了菜,酒和果子来的。而且那些村民送东西来的时候,都要和我母亲扯几句,说说运堂老汉的坏话,说这种坏人,确实要治一治,在村里横行霸道,我家里这次,算是煞了运堂一家的威风了,以后他不敢这么横行霸道之类的。
那些制服男走后,很快,饭菜就弄好了,等菜上齐了,我才发现小丽已经走了,一问李浩,才知道是小丽自己要走的,李浩让他朋友开车送小丽回去的。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有些疏忽了小丽,从何娜他们一来开始,我就没和小丽说几句话,小丽一直一个人呆在我房间里面。我知道小丽肯定有些生气,因为她招呼都没有和我打一个就悄悄的走了。
这次的晚饭,气氛很好,大家有说有笑,只有母亲一个人一直没吃饭,她是在厨房吃的,说我们年轻人吃饭,她不掺和。
那天我很高兴,也和他们喝起了胖婶给我的她自己家酿造的米酒,不知不觉的,就喝醉了,连何娜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十点钟了,我的头还晕晕的,刷牙的时候,又吐了很多,这一吐,身体倒舒服了很多。
吃完中饭,母亲提着个篮子说要去镇上买点菜,让我和姐姐就呆在家里,别出去,让我们小心点,说运堂老汉家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弄点名堂出来,让我们处处小心,姐姐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县城去好了,就别在家里呆着了,母亲却说该来的,迟早会来的,到县城也一样,还不如坦然面对。
母亲走后,我和姐姐两个人在家里烤火也无聊,最后,我和姐姐还是没忍住,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出门去挖冬笋,因为之前几乎每年的寒假,我和姐姐在家里都会去挖冬笋的,除了能自己吃外,还可以卖,而且,我和姐姐可以说是村里的挖冬笋能手,村里就是大人,都挖不过我们,我们找笋都特别厉害。
说做就做,我和姐姐很快就扛着锄头,拿着编织袋子就出门了,本来姐姐说去我们后山上面挖的,不过我因为那天晚上在绝牛山那里的阴影,心里有点害怕,便不同意,最后,我们去了村子公路旁边的竹林里挖。
虽然这竹林早就已经被人挖过了,但是我和姐姐还是不停的能找到被别人挖剩下的冬笋,没多久,就挖了一编织袋子了,正在我和姐姐打算回去的时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正好从竹林旁边的马路上经过,走到竹林旁边的时候,停了下来,看了看我们,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这老汉六七十岁,穿的衣服上面还有补丁,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黑白相间的胡须也是乱七八糟的,手里撑着一根棍子,背着一个布袋子,径直走到我们面前,用类似于我们那里的土话,又似乎和我们那土话有点区别的土话说:“伢子,你们这冬笋,能卖些给我么?”
我又打量了一下这老汉,驼着背,脚上穿着一双脏兮兮的解放鞋,裤腿上面很多泥点,沧桑的脸上满是褶皱,我觉得这老汉要么就是条件很差,要么就是个乞讨的,便说:“这都是刚刚挖的,什么卖不卖的,也没花本钱,送些给你吃吧。”
“要不得,要不得,虽然没花本钱,但也是你们辛苦挖来的,我可不能白拿,我就买一点吧,你们要卖多少钱一斤啊?”老汉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