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替鬼收账上
从医院回来,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我把在医院看见秦大叔和秦楚齐的事跟老猫说了一遍。老猫拍拍我肩膀,屁都没放一个走出店去,只一会儿工夫搬回两箱啤酒。
晚上九点多,老猫这次死活要跟我一起去医院。
虚关了店门,挂上一个有事外出,请打电话的牌子。我和老猫黑衣夜行。当然,医院大楼我俩是光明正大进去的。
我和老猫吹着口哨溜溜达达地走上四楼。
果然401档案中心黑着灯。
老猫冲我点头,我俩一个把风,一个撬锁。撬锁这活我在行,大学时跟寝室一位自称专业开锁二十年的同学学过一段时间。
老猫拉低帽檐侧着身子避开走廊的监控,然后举起一块黑布盖住了摄像头。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薄塑料板,使劲儿塞进防盗门的缝隙,然后往下滑,这个下滑有讲究,要力道足,速度快,这样下滑的塑料板才能挤进锁舌,在一瞬间弹开它,只要听见咔的一声响,另一只手这时候拽门,防盗门就打开了。
我进去后,老猫赶紧带好防盗门,在档案室附近晃悠。
档案不难找,知道名字和死亡时间,我很快就在标注“太平间”那一摞没有放进档案箱的文件中找到了小女孩的住院日志和死亡证明等材料。
上面写着,小女孩叫小樱桃,年龄4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死因是手术中患儿肺动脉瓣突然闭锁,主刀医生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合理的应急处理,导致手术失败患儿死亡。同时备注上写道:已赔偿家长,不作医疗事故上诉等字样。
擦!这个医院的医疗水平根本不能保证手术的成功,再加上突发情况,医生处理不当才导致小女孩死亡。
可耻的行径竟然可以用金钱遮掩。
我拿出手机将文件拍下,放好之后感觉跟之前没啥两样才退出档案室。
随后老猫拿下蒙住摄像头的黑布,我俩往二楼走去。
重症监护室外的走廊上,躺着三五个陪护的家属。我扫了一圈没看见认识的人。又从门外往里看,秦大叔还在昏睡,旁边没有人。
我和老猫两人趁机走到秦大叔床头。
秦大叔五十多岁。两鬓早已花白,现在他眼窝深陷,双目紧闭,老猫看了眼旁边的电脑仪器,告诉我测试的生命体征都正常。我轻轻推了推秦大叔,叫他醒醒,可是秦大叔一点儿反应没有。
我和老猫对视一眼,撤出病房。
“燕赵!”我猛一回身,看见张姨激动地站在我身后,端着水盆的手有些颤抖。
我和老猫跟张姨一起给秦大叔擦完身子,坐在外面的横椅上聊起来。
张姨告诉我,五天前她早早起来去早市买菜,回来后看见秦大叔还在床上睡觉,她还骂了句死老头子还学会了睡懒觉了。然后过去想叫醒秦大叔,可不管她怎么叫,秦大叔就是不睁眼。这下可吓坏了张姨,她赶紧试了试鼻息,还有呼吸。她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就被稀里糊涂地送到了这里。
“怎么不转到楚齐的医院?”我犹豫了一会儿问张姨。
“她们医院没有床位。再说你秦叔叔这怪病谁也看不好,医院也不爱收!”张姨叹口气。
老猫看我半天不问正事,就开口问道:“张姨,秦大叔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我见老猫替我问了,开始留意张姨的回答。
张姨想都没想,她说秦大叔平时都待在他的书店里,跟顾客也没红过脸,是不会得罪人的。
我也相信秦大叔的为人,可眼下医院的科学仪器检测不出任何问题,这种情况只能是被人用脏手段报复了。我担心说太多会吓到张姨,跟老猫递了个眼神,安慰张姨别着急,告诉她秦大叔一定会好起来的。
等我和老猫急匆匆离开之后,张姨才想起来还有很多事儿没有问我,可是已经找不到我的人影。
“老猫,这事你怎么看?”我和老猫坐在河边抽烟。
“既然你没看见小鬼,秦大叔的阳气也足,应该是中了邪术或者蛊术。我要回去问问我家老头子。”老猫也研究不出头绪,只好把希望寄托到他那已经从阴阳协会退下来的老爹身上。
老猫的老爹叫姚千树,今年五十几岁,曾经是阴阳协会的常务副会长,按理说他这个年龄又身居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应该早早就退下来。可老猫说他家老头子四年前就不干了,阴阳协会的人开始不同意,后来他家老头子把他安排到协会里,那群老家伙才罢休。不过他家老头子总是叮嘱老猫,在阴阳协会老老实实干几年就出来,不要管闲事,一定要闭紧嘴巴夹起尾巴!
老猫曾问过他老爹为啥早退,他老爹沉默很久,憋出俩字:凉了。
老猫还跟我分析过这俩字的含义。要是说累了,倦了,够了,老了都好理解,可是凉了?哪凉了?无非是心!可是又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堂堂阴阳协会的副会长心凉而又选择逃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