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挤进人群,靠近那观礼台大柱旁,从东往西一只只船顺着望过去。
每一只船皆有五尺宽,三尺高,均贴浮在水面,船舱里左右共有十二只划桨,约莫是每队十二个人。正中那两搜船是端王府和宁王府的船只,端王府是今上的弟弟,而宁王府则是今上的儿子,当今皇后无子,宁王的母亲是独孤贵妃,出自独孤世家,皇帝各儿子中以他母亲身份最尊贵,故而他得立太子的机会非常大,宁王在朝中可谓炙手可热。
南苏的大姑奶奶嫁去了宁王府司马文家,也算是跟宁王府搭上了一点关系。宁王府司马虽然官职不高,可架不住是宁王身边的谋士,管着王府大小庶务,在人前竟是十分有脸面。
宁王府左侧则是高家的船只,高家的船只可不用通过船尾小旗上那大写的高字去认,但看一脚踩在船头,扭头望着岸上那一身玄色劲装长得俊俏如松的高洋便知。
高洋的魅力还真是不浅,今年两家王府加入战局,他高家船下台子上那篓子里的彩头可放得最多。高洋一手叉腰,一手放在踩在船沿那条腿的膝盖处,淡笑往岸上扫视。
听文宣说那丫头今日来了,刚刚那么多丫头往他那篓子出送了彩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她的,不过他坚信自己开了口,又是邀请她来郊游的人,她定然不会拒绝。他今日可一定要夺魁才好呀!
去年可是被秦国公府给夺了去,他甚为不快,他扭头隔着中间的宁王府和端王府的船只往那边瞧去,想看看秦国公府今日上阵的人有谁?
两只王府的队伍他倒不太担心,宁王不会亲自上阵,派了宁王府侍卫和幕僚家的年轻公子哥参加,听说还从宫中找陛下要了羽林卫中郎将坐镇,这些人前几年都没有参加过划船比赛,今日不足为惧。
端王爷领职武都卫大将军,底下将士不少,再加之端王的儿子福永郡王亲自坐镇,陆少安的儿子等公子哥参加,实力虽然不错,可还是跟高洋这支多经水战的队伍有差距。
至于那独孤家、崔家都是文人居多,更不足挂齿,高洋最担心的对手便是秦国公府了!
他扫了一眼发现秦国公府的船只上,只有十一人,还少了一个,他眉头一皱,对着那边嚷道:
“怎么不见秦少游,他人呢?”
高洋的声音十分响亮,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岸上投了彩头的姑娘公子们纷纷上了两侧的木架子看台,瞧着这边的动静。
“高公子这是盼望着我们世子爷不来吗?就算世子爷不来,我们照样赢你呀!”秦国公府那船只上,站起来一个年轻将士,身量高大雄武,他歪着头笑容满面地看着高洋,竟是丝毫不怕他。
此人乃秦国公麾下四大战将之一,姓容名九,人称猎豹,他在战场上疾如风,猛如虎,总能给敌人意想不到的攻击。他年纪与世子爷秦少游相仿,无论是战场上亦或是平常,都紧随秦少游的脚步。
四大国公府虽然威名赫赫,可也分高低,襄国公一脉驻守襄阳,俯瞰南陈,西窥川蜀的萧梁。徐国公镇守徐州,梁国公镇守寿春,这三家都驻守南防边境,其中又以襄国公府实力最雄,然而秦国公却以一家之力独战北方,分兵扼守与鲜卑交界的凉州、云州和锦州,战线绵延数千里。
秦国公麾下四名虎将更是威震三国,其实力放眼整个北睿无人能出其右,虽然秦国公府有功高震主的嫌疑,可北方鲜卑铁骑太过凶悍,皇帝曾试图分化秦国公府战力,秦国公二话不说立马交出兵权,可偏偏皇帝的亲信将士压根抵挡不住鲜卑铁骑的南侵,只得倚仗秦国公府。秦国公年迈,却是个谨慎不念权的老头子,一次跟皇帝彻夜交心后,皇帝竟是放心让秦国公府镇守北境。
整个京城都知道高洋跟秦国公府的世子爷秦少爷不对付,秦国公府虽低调,可却也不惧怕任何人,尤其高洋屡次跟秦少游过不去,秦国公府的亲将们一看到他就跟猛虎一样盯着他。
眼下这容九漫不经心地挑衅高洋,高洋哪里忍得住,脸色阴沉地瞅着他,喝道:“本公子倒是怕你们世子爷成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与我一战呢!”
苏玉衡站在观礼台柱子旁倒是把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容九?这个人她是有些印象的,当年她声名响彻京城时,许多人来找她挑衅,其中便有容九,容九跟她比骑射最后败在她手里,那个时候容九气呼呼地瞪着她,说他一日比不过她,就一日不上战场,只可惜直到她死,容九也没比过她,那么现在他上战场了吗?
她一直居于深闺,实在是不知道现在的外面已经是一番什么样的情形了!
“听说秦国公府这位容九将军韬光养晦,直到三年前才上阵呢,令人敬佩的是,他至今从无败绩!”
人群中有人在议论这件事。
苏玉衡闻言一怔,竟是苦笑不已,原来连容九都这么得百姓的赞誉呀,那么她呢?他们赫赫功名的杜府呢?还有人记得吗?
“哎呀呀,要说四个国公府,还是秦国公府最厉害啊,以一家之力顶住咱们北境呢!”
“是呀,要不是秦国公府,鲜卑铁骑估计都打到咱们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