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爬起来才发现她的脸色不好,瞪着我的眼神也有些发冷。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小心翼翼地喊了她一声:“雅如姐?”
就在这时,赵姨来敲门了,她每隔两三个小时都要端水果点心给我吃,这是庄先生特地嘱咐过的。
赵雅如的脸色很难看,但她并没有在赵姨面前发作,而是踩着高跟鞋就带着气出去了。
我吓得不轻,讪讪地看了赵姨一眼:“雅如姐这是怎么了?”
赵姨也是一脸茫然,她现在心向着庄先生,跟赵雅如私下里的联系好像变少了:“我不知道啊,是不是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赵姨撇着嘴摇摇头,不敢多议论。
我们谁也不敢去安慰赵雅如,我更不敢出去给赵雅如添堵,想想还是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不过我还没吭声,他就劈头盖脸地开始数落我:“沈希,你到底去哪了?之前打你电话停机,我还以为你换了号码。我前几天去看过你外婆了,听说手术已经做完了,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啊?”
我紧握着电话,脑子一片空白。
一般的学生都怕老师批评,我也不例外。我怎么敢跟他说我哪里得来的钱?泄露出去学校会不会开除我?我不想被戳着脊梁骨过日子,就开始搜肠刮肚地想各种借口。
辅导员听我迟迟不开口,一连叫了两遍我的名字:“你家里人说你在外面打工赚钱,我不希望你”他突然顿住了,沉默了几秒钟才缓和了语气继续说道,“钱可以用很多种办法筹到,我也会帮你想想办法,不过你还年轻,千万不能误入歧途,知道吗?”
脑子里“轰”地一声有什么情绪炸开,我突然明白了,他是不是以为我在外面做小姐?
“老师,我没有”
我慌慌张张地想解释,可低头看到我的肚子后,我突然不想再解释了。我早就出卖了自己,确实已经误入歧途了,辅导员说得也没错啊。
我沉默了,辅导员也沉默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脆响,好像有东西砸了。没过几秒,又传来第二声。
我隐约听到赵姨在着急地说着什么,赶紧跟辅导员说了一声:“老师,我知道了,我还有事要做。”
叹气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显得特别沉重:“好,沈希,我很高兴你现在话多了,不过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考虑考虑后果和未来,知道吗?”
挂断电话后我发了一会儿呆,听到赵姨还在嚷嚷着什么,赶紧出去看了下情况。
赵雅如正在客厅里砸东西,地上乱七八糟的一片狼藉。
我过去的时候,被沙发上的抱枕砸了个正着,一下子没站稳就跌坐在了地上。
好在摔得不重,但赵姨被吓到了,急匆匆地跑过来就扶我:“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阿姨,你出去!”赵雅如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她盯着我看的时候,那种不加掩饰的恨意吓得我连打了几个寒噤。
我下意识地抓住了赵姨的胳膊,她也有些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持了好一会儿。
“雅如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的声音在微微发抖,赵雅如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姨夫,姨夫喝多了酒后,红着脸打骂姨妈或者我的那张脸莫名浮现在我脑海里,慢慢地跟赵雅如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小时候有一次被姨夫打得一连几天都耳鸣,听别人说话都听不清,差点成了聋子。我真的很恐惧暴力,从骨子里害怕的那种。
赵雅如深吸了两口气,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又冲赵姨嚷了一声:“我想吃榴莲,出去帮我买一个回来。”
赵姨看看我,还是犹犹豫豫地走了。
我站在远处不敢靠近,远远地缩在墙边,大气也不敢喘。
“是庄岩告诉你我流过产的吗?我输卵管不通也是他说的?”
我打了个激灵,她怎么知道我知道这事的?她中午过来的时候肯定不知情,现在知道了,难道是因为我刚才睡午觉的时候说梦话了?
我吓得脸上发虚,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雅如姐,不是的,庄先生没有跟我说这些是,是”孙医生三个字迟迟没能说出口,我该出卖孙医生吗?不说实话的话,庄先生跟雅如姐的误会可就大了。
就在我犹豫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低头一看,“小瑾姐”三个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
可我还没来得及挂断,赵雅如却噔噔噔地出现在我跟前,一把就将我手机抢了过去。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她气得直咬牙:“沈希你真出息啊,居然跟这个女人都联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