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声碌碌,往永城侯府驶去。
“娘,你怎么样了?”
许是迷药中的太深,母亲上了马车后就变得昏昏沉沉,倚在车壁上,双目紧闭,明明是冬天,额间却隐隐有冷汗渗出。我连忙将自己的斗篷脱了下来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又从座位下掏出了一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萧厉给我的东西是一只小小的瓷瓶,打开了,里边散出淡淡的清香。瓶口朝下,便倒出了一颗淡绿色的药丸,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便塞进了母亲的嘴里。
母亲喉间动了动,把药丸吞了下去,惨白的脸色逐渐好转,泛出了些许人气儿,睁开了眼。
我松了口气,眼里发酸,“娘!”
母亲嘴角动了动,想要笑,笑容却又勉强,缓缓摇了摇头,“娘没事了。”
我拉起了她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
母亲身体虽然有所好转,但是眼神却是悲哀疲惫。半晌后,才轻声问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就来了晋阳侯府?”
我想了想,斟酌着言辞,“我在家里,无端端地就感觉到心慌意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娘你会有危险。所以才”
“”母亲无言地握住了我的手,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神已经清明,“没想到,谢丽娘竟是这样的恨我。”
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谢丽娘想必就是薛大夫人的闺名了。
“娘,还有二婶。”我提醒道。
母亲愣了愣,转头看我,“她?”
眉尖轻蹙,“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声音很低,似是不相信。
“娘,我赶到了侯府的时候,是二婶拦住了我。她口口声声说您是喝醉了,到客房去休息,却不肯带我见您。薛大夫人亦是这样的言语,她们两个人拦着我,直到后来事发。”
母亲眼中显出怒色,眉宇间一片颓然,“一家子人,为何要这样呢”
见她伤感,我想了想,没有说出什么,免得更加刺激了她。
回程比来时候要慢些,等回到了侯府的时候,日头已经很偏西了。
仪门处,已经有一群婆子仆妇等着了。
我下了车看了看,都是春晖堂里老夫人的心腹人,每个人脸上都是十分的严肃。打头的两个,一个是刘嬷嬷,另一个穿着墨蓝色绸缎长袄,盘着随云髻的则是老夫人的另外一个陪房,宋嬷嬷。
刘嬷嬷暗暗给我使了个眼色,偷偷用手比了一个“二”字。我心下一沉,竟忘了二夫人!
“大夫人,大小姐,老夫人有请。”宋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投在我身上的视线里竟有些怨恨。
我想了想,明白了,她是翡翠的祖母。上午翡翠没有拦住我,回去后想必是被老夫人责备过了。这宋嬷嬷,自然要将这一笔记在我的身上。
“宋嬷嬷,我先回去换了衣裳,就过去。”母亲轻声道。
“大夫人,老夫人可是等候了很久了。都是一家人,想来也不必那么多的讲究吧?”宋嬷嬷眼中闪过不屑,“您还是先跟老奴走吧。”
母亲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沉声道:“那就走吧。”
宋嬷嬷头一偏,吩咐另外几个仆妇,“去,将那几个眼睛里没有主子的小蹄子绑了,先送到柴房里,等老夫人发落!”
她说的,正是海棠忍冬和石榴三个人。
海棠忍冬大惊失色,石榴却是无知无觉。
我闪身挡在了那几个仆妇跟前,冷声道:“她们是我的丫鬟,做什么都是我吩咐的。祖母那里我自去领罚,但她们,谁也不许动!”
说完,吩咐道:“石榴,你和海棠忍冬一同去锦绣坞。若是有人敢动你们,你不用客气,动手往死里打!”
清冷的视线扫过那几个仆妇,不出意料地,看着她们都往后缩了缩。我不禁冷笑,真当我没有脾气吗?二夫人先行回来告状,也正好,我就去春晖堂扒她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