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蓉蓉被逐出了家门,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莫非,在早朝之中发生了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白千山壮士断腕,在众多的官员面前宣布将白蓉蓉逐出了白家,那么就已经断了白蓉蓉的后路。不管以后白蓉蓉身上发生了什么,至少在表面上,白家是不可能在接受她了。
那么如今,白蓉蓉所能抓紧的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永城侯府了。
而她若还是白家嫡出小姐的身份,老夫人还有叫她进府的可能。如今成了个弃女
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白家将白蓉蓉除名的事情传的很快,还没等父亲下朝回来,春晖堂那边儿已经得了信儿了。我坐在锦榻边,很是乖巧地替老夫人捶着腿,忧心忡忡地问道:“祖母,父亲他他会不会真的接那位白小姐进门?”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该开口问这些。”老夫人闭目躺在榻上,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想来昨日夜间也是没有睡好。“这是你父亲房里的事情。”
老夫人这会儿,竟又开始讲规矩了。
我做出十分忐忑忧虑的模样,随手抹了一下眼睛,低声道:“孙女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父亲因白小姐与母亲多有争执,母亲虽嘴里不说,然而也是伤心的。她又怀着弟弟妹妹,孙女实在是担心!”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白小姐尚未进门便强势至此,如果真的进了门做了平妻,祖母,父亲会不会不要母亲和我了?”
啪的一声,老夫人猛然一拍锦榻,翻身坐起,本就略微高了些的颧骨愈发明显,神色也严厉了起来。
“我永城侯府的大门,岂是那么好近的?”老夫人冷哼道,“未婚先孕,珠胎暗结,哪一条都够叫她浸猪笼!还平妻?大丫头,你且放心,也回去告诉你娘安心养胎,那叫做白什么的,从我这里,便绝不允许她进门!”
“祖母!”我惊喜不已,站起身来福了福,“多谢祖母,有您这句话,孙女便安心了!”
正说着话,外边跑进来一个婆子,气喘吁吁的,似乎是有话要回。然而见到了我也在,犹豫着没开口。
老夫人不悦道:“有什么事?”
“老夫人”婆子看了看我,见老夫人点头示意她可以说,才极快地说道,“昨天来找侯爷的那位小姐又来了,正跪在大门口,要求见老夫人您呢。”
“外边的都是死人哪?”老夫人勃然大怒,“叫人拖了,扔到远远儿的地方去!”
婆子很是为难,嗫嚅道:“先门房里是这样想的,只是”
“只是什么?”老夫人双眉一竖。
“只是那位小姐说,她怀着侯爷的骨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侯爷回来必不会放过他们。门房的人听了,哪里还敢?”
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捂着心口皱起了眉头,咬牙切齿道,“真真是个鲜廉寡耻的!”
“那位小姐还说,她一定要见到老夫人您,若是您不肯见她,她便跪死在大门口。您看”婆子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如蚊蝇哼哼。
“祖母,要不,孙女扶您去看看吧。”我担心地说道,“她一条贱命没有什么。但是若真的一时激愤做出什么傻事,岂不是叫咱们家里晦气吗?”
老夫人狠狠喘了几口气,眼里竟有水光闪动,“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说话间二夫人也赶了过来,显然也是听说了外边的闹剧,进门后也不顾的什么礼数了,又是焦急又是气愤地道:“母亲,万万没想到,那白家小姐的身子,竟是大伯的!这下人家找上了门来,可怎么是好?”
“闭嘴!”老夫人心中正有火气,二夫人这是撞到了枪口上来。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冷笑道:“既然她指名要见我,那我就去看看,能做出这等丑事的,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二夫人连忙劝道:“母亲,那人在大门口呢,听说已经围了不少的人看了。您可万万不能出去啊!不如,叫人将那白小姐请了进来?”
“不必!”不出所料,老夫人连大门都不会叫白蓉蓉走进来了,拿起拐杖往外就走。我连忙跟上去,亲手扶了她。二夫人见状,也只好跟着。后边又有十来个春晖堂的丫鬟仆妇等跟随,真有几分浩浩荡荡之感。
一群人簇拥着老夫人来到了大门口,透过紧闭的大门,就能听到外边隐隐传来的议论声。
老夫人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开门!”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便缓缓露出了跪在大门口的白蓉蓉。
今日的白蓉蓉,身上穿了浅白色的素雅裙裳,只有裙摆上绣了几片竹叶。一头青丝只束成了一束,松松地拖在胸前,上边也没有插戴金玉钗环,只用了支素银簪子别在了发鬓间,小脸儿上更是脂粉未施,只是双目红肿,神色也有些萎靡不振。
虽是有了身孕,然而此时尚未显怀,故而腰间还是盈盈一握。这样素淡至极的装扮,更令她看上去楚楚可怜,犹如梨花带雨一般。
看着大门打开,白蓉蓉抬起了垂着的眼帘,一双大大的眼睛里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
不得不说,白蓉蓉真是一位很善于做戏的女子,这眼泪说来就来,我自问是做不到的。
“老夫人!”白蓉蓉见到了老夫人,哀哀地叫了一声,随后便落下了泪来,“妾身白氏,亦是官家的女孩儿。因与侯爷我自知做出了错事,不可原谅。然情之所至,身不由己。况,我腹中胎儿无辜。他是侯爷的骨肉,是侯爷的子嗣。老夫人,求您怜惜成全,允我们母子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