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瑶,我听不清她说的话。”
花瑶探头看了看,双手平端,猛然一合,一道白光射在了白蓉蓉身上。
“不!父亲,我与侯爷是真心相爱的!”白蓉蓉凄厉大喊着,“他尚且没有儿子,这孩子是他的希望,我不会堕去的!”
“混蛋!”一道苍老严厉中夹杂着痛心的声音从里边传出,从光影中,我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想来这就是白千山了。
“他有妻有女,多少的通房侍妾,轮得到你替他生孩子吗?”白千山怒火滔天,伸出手颤巍巍指着白蓉蓉,“你自幼庭训,长到了如今,就学了这些来?你可知道,那沐容有家室,你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不知羞耻,简直是禽兽不如!”
白蓉蓉有婚约?这话是我今日第二次听到了
我很是好奇她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家。前世,她嫁给我父亲的时间也就在不久后了,却从未传出过定亲退亲的话来,想来那个人家不在京城里,恐怕也并非什么望门大族。
果然就看到白蓉蓉听见了说婚约,脸上便闪过了一丝怨恨,哭道:“女儿的婚约,是尚未出生死后您便给定下来的。女儿长到了这般大,连那人是丑是俊都没有见过,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品性情!更何况,那家子这些年进京来送年礼,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境况可想而知!父亲,您是堂堂的一品尚书,女儿是尚书家里的唯一小姐,这样的身份,便是皇子宗室也可以嫁得了!那样的人家,如何配得上我?”
她这一番话说完,我便只看到了那背对着我的身影晃了几下。看样子,是被气坏了。
“你说什么?”白千山更加愤怒,吼道,“人行于世,该当信守承诺,你竟说出这番话,可见什么真情真爱,不过是虚荣!”
“老爷,您怎么能这样说蓉蓉!”
旁边又传来了一个尖利叫声,是白夫人的。
她猛然出现在光影中,一把拉起了白蓉蓉,怒道:“当初我就说,郭家不是良配,早早退了亲事才好!是你,非要说着什么一诺千金,死活不肯!如今女儿这般,难道你没有责任?”
“你简直是妇人无知!”白千山一甩袖子,别过了脸。
看他侧面,虽然已经上了年纪,然而半边脸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也是个俊秀的人物。也是,本朝极为讲究仪容,若是长得差强人意,便是官场上也难以受重用。
“咱们本就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你却还要叫蓉蓉去继续过那为了一日三餐发愁的日子吗?”白夫人抹着眼泪道,声音愈发凄惨,“她虽然做错了事情,但你也替女儿想想。那永城侯是什么人?京中有名的风流人物,家里侍妾不知道多少,蓉蓉涉世未深,天真烂漫的,若他有心勾引,蓉蓉又哪里是对手呢?”
“娘!”白蓉蓉哭叫,“侯爷与我是真心相爱,我们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没有谁勾引谁,只是情难自禁而已!您不能那样说他!”
花瑶在旁边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对我道:“主子,这位白小姐,可真是叫人开眼。她凭什么认为,一个男人历经千帆,看到她以后就一心一意了呢?”
说完了,才发觉说错了话,哎呀一声,抱歉地看着我,讪讪笑了。
我摇摇头,“你说的很是。大凡男子,哪个不爱如花红颜?只是,也不过是如此了。年华易老,然而如花女子却永远不会少。父亲当年对母亲未尝不是真心,可惜,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真心了。”
我黯然道。前世,林天心又何尝不是如此对我?
花瑶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并不大明白。
光影之中,白蓉蓉神色激动,大喊大叫着,与她平时温婉的模样大相径庭。忽然就看到光影中跌跌撞撞地闯进了一个仆妇,气喘吁吁叫道:“老爷,太太,不好了!于翰林家来人了,说要退了与孙小姐的亲事!”
紧跟着又是一个人影,哭喊着进来:“父亲,母亲,我的雯儿,她自尽了!”
后边进来的是个中年的妇人,满脸又是泪又是汗,看着白蓉蓉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指着白蓉蓉恨声道:“都是你!你做出淫荡无德的丑事,却害了我的女儿!你怎么不去死!”
“老大家的,你闭嘴!蓉蓉是你的小姑,你怎么就能这样咒她!”白夫人大步过去,照着那妇人便是狠狠一掌。
妇人挨了一耳光,状似疯狂,绕过了白夫人便冲着白蓉蓉冲了过去,趁着白蓉蓉不妨,揪住了她的头发便左右开弓,足足扇了十几下,白夫人才反应过来,哭喊着叫人拉开那妇人,将白蓉蓉搂在了怀里。
白家,一片混乱。
白千山大喝了一声,看了看那妇人,又看了看白蓉蓉,闭了闭眼,才厉声道:“来人,去煎药!堕下那孽种后,把大小姐送到郊外的庄子里去!”
“父亲,不要!孩子是侯爷的,您没有权利这样做!”白蓉蓉护住了小腹连连后退,忽然间咬了咬牙,往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