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民确实是对神针门很不满意,确切的说是唐三爷对神针门今日表现很不满意。
唐三爷为人大气,高瞻远瞩,二十年多年前在湖州崛起,威势辐射整个临海。就在临海各方势力战战兢兢之时,唐三爷竟然不再扩张,而是力主各方势力坐到一起,和平发展,这才有了盂兰盆法会。
这些年来,各方势力通过赛马,和平分配利益,唐三爷每年都能紧握前三甲,获得临海蛋糕中最大的一块。
可这一次却被神针门突然插上一脚。
虽然唐三爷不怎么介意有能人来分羹,可偏偏神针门的性质决定了他们分一杯羹也没吃下去的能力,这必然会引得各方势力觊觎,说不准会掀起江湖上层层风浪,这些都不是唐三爷愿意看到的事情。
因此,杨树民明明是给公孙楚红来解围,却也不想给她好脸看。他表面上是说方无邪不应该轻易动手,却暗示:老弟你有话说话,要真的你占理,老哥给你做主。
方无邪人精似的,怎能听不出来杨树民话了的意思,他拱手道:“给老哥添麻烦了,这个小兄弟叫苗小刀,让他将事情前因说一下,还请老哥评评理。”
苗小刀把公孙楚红的赛前协议说了一遍,气愤道:“原本之前说好了,我若能替神针门跑入前三,神针门就会在公孙静柔脱离神针门的协议上盖章。可赛马过后,我找公孙楚红,她却反悔了。若不是无邪大哥帮我拦着,我根本就没有与她再次谈话的机会。”
杨树民听完事情经过,这才对公孙楚红说话,“红姐,按理说这事儿是神针门的事情,我不该管。可我跟无邪兄弟是一见如故的朋友,此时你们又是在盂兰盆法会上出现的争执,我就算想不管,可责任在这,也得过问一声。敢问红姐,这位小刀兄弟说的可是实情?”
公孙楚红作为神针门外门主事人,绝非无能之辈,她虽然在这事儿上理亏,可心思百转,却在思考如何在劣势中求的更大的利益。听到杨树民说起“责任”,公孙楚红一下子就找到了切入点。
她也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似怀着歉意道:“他说的都是实情,这件事我处理的有些不妥,但个中因由很多,却是不方便向外人讲。杨先生多年来主持盂兰盆法会,对神针门多有照顾,能否听我密言几句,帮我做个定夺?”
杨树民看了看方无邪,方无邪搂着苗小刀走到远处,给他们二人谈判的空间。
“老板,杨树民和你关系竟然这么好了?”苗小刀毕竟阅历不足,没看出来这中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方无邪没有答话,他虽然不知道神针门赛马挤入前三意味着什么,但从杨树民对公孙楚红的态度来看,一定是有些不满。既然此时得罪了神针门,那就要利用好与杨树民的关系。
方无邪不知从那掏出根烟点着,袅袅青烟缭绕,落日的余晖在他脸上镀上一层金色,帅气的一塌糊涂。
杨树民和公孙楚红谈了很久,这才招呼方无邪二人回来,笑道:“老弟,我从红姐那知道了一些秘闻,你们说的那个协议我看就算了,但有老哥帮做中间人,保证神针门不会再去找你们的麻烦。其实那个协议也只是个样子,自由不在协议上,而在态度上。你们想想,若一切凭协议说事儿,那每一个嫁出的姑娘,还都得和娘家签署一分断绝关系的协议吗?”
杨树民说得在理,实际上方无邪早先也觉得苗小刀两个孩子有些过于死板,如果是他可能早就带着公孙静柔浪迹天涯去了。他笑道:“老哥都做中间人了,那我们还有什么说的,我们同意了。”
杨树民对公孙楚红道:“红姐,还是我们三爷说的对,有矛盾切忌打打杀杀,大家坐下来谈开了一团和气,那才是发展的硬道理。如今事情也解决了,不如小弟做东,贵我两家好好交流交流?”
公孙楚红哪有脸和苗小刀他们坐在一起,摇头道:“不敢再劳烦杨先生了,还请杨先生将神针门的意向转告给唐三爷,我等着杨先生的电话。”
待公孙楚红离去,杨树民笑道:“无邪老弟,昨天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一个人打十几个专业保镖,和你一比,我出门再也不想带着手底下那些人了。”
方无邪嘿嘿一笑,“我那黑虎掏心撩阴腿的庄家把式,哪里入得了行家的法眼。老哥昨天就帮了我的大忙,今日又帮我们解决了此事,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我这人山里出来的,没啥见识,想请老哥喝上两碗酒,不知老哥可有时间?”
杨树民大笑道:“我与老弟一见如故,时间必须有。不过却用不着老弟准备,这得闲楼就是我的产业,现在正好快到晚饭点儿了,我让人略备薄酒,咱们促膝长谈,老弟不要嫌弃这里不上档次就好。”
方无邪吃过最好的饭就是九十八元美团套餐,至于得闲楼这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酒楼,他连想都没想过,又怎会觉得不上档次。
只不过让这货气得骂娘的是他只看到了大酒楼的模样,却没享受大酒楼的待遇。那杨树民竟然真的让人“略备薄酒”,也果然是“促膝长谈”。
一张一米乘一米五的桌子上,摆了十二道家常小炒,方无邪桌子下的膝盖正好顶到杨树民的膝盖上。桌子下面已经放了二十个啤酒空瓶,而杨树民和方无邪手把瓶碰了一下,含含糊糊说声“干”,咕咚咕咚一斤的啤酒再次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