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冤枉这小子了,刚才我在外围看得一清二楚,是他拎着的包裹蹭了你一下。”先前开车的中年司机挤到前面,小声对红痣女孩嘀咕了句。
她有些尴尬,忙朝中年司机埋怨起来:“良叔,你怎么还不走,我爸不是很忙吗,你快回上海帮他吧!”。
那司机颇有些无奈,嘱咐了几句后摇摇头离开了,看热闹的新生们也有些失望,继续簇拥着挤向前面的一排桌子报到。
我哼笑了下,上前一步:“原来你叫雪儿,名字和长相倒是很符,不过脾气却一点也不像雪花那样恬静。”
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挤向另一边的桌子,开始办理报名手续。
我转过身,将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放到跟前的桌子上,对坐在后面忙碌的靓丽学姐道:“我叫上官浩宇,请问在哪个班级?”
“临床系一班,固定教室在三号楼一层,记得晚上七点去一趟,不过宿舍已经满了,新建的大楼还没有装饰,住宿费会退到你的学费账户,临时在周围租个房子吧,请理解。”
望着学姐甜甜的微笑,我实在发不出火来,点点头接过身份证转身准备离开。
冷不丁的,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烈日炎炎之下,脖颈后面似乎袭来一丝凉意,奇怪,没有起风啊?
“砰”
冷不丁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连带着地面都有些震动,猝不及防下打了个激灵,忙扭头去瞅,看到的场景令我毛骨悚然。
一个女学生倒立在桌子上,头颅已经砸穿木板,卡在桌洞里,白色的连衣裙翻转过来,罩住了上半身,雪白的大腿在阳光下很是扎眼。
如果形容一下的话,就像是一杆银枪,垂直着刺进了雪堆里。
周围霎时鸦雀无声,距离她最近的几个新生已经傻住了,目光呆滞,脸上满是被溅到的血滴。
“啊”
几秒钟后,有女生尖声厉叫起来,随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犹如惊弓之鸟,拼了命地四下逃窜!
顷刻功夫,报到的楼门前冷清下来,只剩下我和那个叫雪儿的女孩,以及刚才接待我的漂亮学姐。
这倒是令我颇感意外,都说巾帼不让须眉,还真是,大老爷们都吓跑了,两个女生竟还岿然不动。
学姐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滴,瞥了我和雪儿一眼:“你们俩个新生倒是很笃定啊,竟然没有被吓跑!”
我盯视着收拾资料的她:“学姐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生,头朝下坠落在自己跟前的桌子上,还能如此淡定,心理素质更是不简单呐!”
她长叹口气摇摇头:“我跟你们不一样,这是第四次见到有女生摔死了。”
我心中登时升起一团狐疑:“第四次?”
“不错!这医学院一年摔死一个女生,是雷打不动的规律,已经十年了!”
“那,这个女生是第十个了?”
“没错,以后你们还有机会见识第十一个、第十二个,第十三个,但我马上就要离开学院去实习,恐怕是最后一次目睹了。”学姐苦笑了一下。
“蹬蹬蹬,蹬蹬蹬”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扭头一瞅是先前离开的中年司机。
他火急火燎地跑到红痣女孩身旁,将她朝后拽去:“雪儿,这里如此危险,你怎么不赶紧躲开呢,快走!”
那丫头嘟了嘟嘴:“良叔,你怎么又回来了?”
中年司机边拽着她边解释:“刚要驱车离开,但看到有许多学生四下飞窜,还听到有人喊死人了,很不放心”
他们走远后,我回头一瞅,那位漂亮学姐也不见了,空荡荡的楼门口只剩下我一个,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脑袋插在桌子里的坠楼女生。
我脚尖一点纵身跃起,落在桌子的后面,蹲下身子朝卡住女生头颅的桌洞窥去,看到之后立马就后悔了。
昏暗中,女孩的脸被划拉得面目全非,鼻子和耳朵基本没有了,腮帮子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道道血口,头顶部分也已经被砸扁了,黏糊糊的。
让我心里发毛的是她那双眼睛,被血水染成了鲜红色,圆鼓鼓地怒睁着,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似乎在坠楼前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大张的嘴巴也能佐证这一点。
看来,她不是自杀!
“咕嘟”
正凝视着女生的脸庞,突然瞥到她的喉咙动了下,并发出沉闷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股黏糊糊的血,从她口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外淌,将整个头颅染成红色后,又溢满了桌洞,“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水泥地上。
想必砸在桌面上的瞬间,五脏六腑一并震坏了,所以才会流出浓稠的血来。
望着女生的死状,忍不住唏嘘起来,花样的年纪就这样凋落,实在是太可惜了!
冷不丁的,想起了点什么,如果她不是自杀的话,就是被推下来的,思忖到这里,忍不住仰起头朝楼上望去。
六层的老楼有些年头了,墙皮斑驳、十分破旧,虽然现在艳阳高照,但仍然给人以沉重阴森的感觉。
突然,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人影,矗立在一扇窗户后面死死地盯着我,心中一惊,忙仔细去瞅,却发现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觉得不会看错,忙撒腿奔进楼门,沿着陈旧的阶梯朝上爬去,一口气上了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