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的!爸爸身体一直很好,这么多年他天天坚持爬山跑步游泳,每年两次体检,都没有什么问题的。怎么可能是突发心脏病呢?
我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几个医生推着一个人出来,而那个人身上盖着一块白布,那个人的脚底板正好对着我,我清晰地看见他左脚脚底板上的一大一小两颗红痣。
手术室门口站着警察,医生拉开口罩对他们摇摇头,其中一个警察掀开白布看了看,点点头示意人推走。
我捂着嘴巴不断摇头不断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一定不是爸爸,这世界上很多人跟他一样,脚底板长了红痣,不会是他的。
他说过,要陪着我守护医生这个梦想,要看着我风光嫁人,要帮我带孩子,要跟我一起给奶奶养老的。
我扑过去,跪倒在他面前,眼泪扑簌扑簌而下,不敢置信喊了一声:“爸”
他还是没动,我害怕得不行,一把扯开盖在他身上的白布,然后我吓得蹬蹬蹬后退了两步。
这个躺在床上的人,是我的老江吗?一米八几的大个,平均体重一直保持在七十五公斤的大个,为何骨瘦如柴,看起来连五十公斤都不到?为什么他的胸膛会凹下去?
这一个多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哭得声嘶力竭,那些警察和医生要把人推走,可是我死死抱着床柱不松手,要他们给我一个说法。
为首那个警察挺不耐烦的:“你一个犯人,要什么说法?没听医生说吗,他是死于心脏病突发。”
管教赶忙蹲下身劝我,可是我不听,他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松手。
那警察特别没耐心,突然冲过来朝着我的后脖颈重重敲了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康城,当我睁眼的时候,周子凌惊喜的喊起来,叫人帮我接一杯水。
许是管教已经把我爸爸的事情说给监室的人听了,大家纷纷劝我,想开些,只要活着就能出去,只要能出去,就还有机会。
我死死抱着周子凌:“我爸是被冤枉的,他是好人我的老江,是好人”
她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背:“我知道,江别忆,我们都知道。”
二审那天一大早,我站在镜子前梳头,突然看见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的掉下来,就跟得了癌症化疗的人似的。
我很镇定把掉下来的头发卷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理了理衣服,深深吸口气。
证据还是那些证据,陪同王爱文前去堕胎的两个女生的证词跟一审的时候如出一辙,一口咬定是我手术失误:“当时王爱文到医院来,其实是抱着去看一看的心思,我们还是不放心。可是江别忆说没事,她说自己是医科大学某某教授的得意门生,这样的手术做过无数次后来王爱文大出血,我们有点害怕,就问江别忆要不要送医院她说不用,说没事的,谁知道谁知道就死人了”
原告的律师还真是厉害,现在众口铄金,我简直百口莫辩。
庭审过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急匆匆上来对着审判长和书记员耳语了几句,审判长蓦地站起来,看见大家都看着他,又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