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百货商店没多远,叶秀秀按耐不住,把折叠整齐的纸包拆了,拿出红纱巾缠在脖子上来回摆弄,还让杨晓卉在一边出出主意,怎么系更好看。 杨晓卉倒是真心实意的出了几个以现代眼光来说还不错的系法,可惜人家叶秀秀看不上啊,嘴里没说什么,那小眼神里都是嫌弃。 哼!杨晓卉气啊,她都还没有嫌弃这条俗的不能在俗的红纱巾呢,反正怎么摆弄都入不了她的眼。可还别说红纱巾俗归俗,但配上叶秀秀红扑扑,满是胶原蛋白的圆脸蛋,还有那乌黑的两条麻花辫,就变得很显眼好看了。恩,配她这个土妞正正好。 “怎么又不带了?” 叶秀秀好不容易系出了一个满意的系法,转眼间又拆下来,收进纸包里了。 叶秀秀瞅了她一眼,用看着孩子的目光瞅着她,“你不懂,好东西要爱惜着戴,知道这条纱巾多贵吗?十元啊,虽然不要布票,我足足磨了我妈八天,她才同意让我买的。”说到这里,叶秀秀的心疼死了,临时工一月工资十五元,她的工资也是交到家里,之前发的半月工资还不够买条纱巾的,叶母为此还倒贴了三元。 买的时候光顾着高兴了,现在可心疼了,叶秀秀痛并着开心,一时呲牙,一时笑眯眯的,整个精神分裂啊。杨晓卉悄悄的往旁边挪了两步,怕让人觉得她俩是一伙神经病。 反正钱也花了,叶秀秀也光棍的很,又提议带着杨晓卉去公园玩。 去公园玩什么呢,玩走路。杨晓卉被叶秀秀带着走了足足三圈啊,大姐,你要是一开始就跟她说是玩走路,她才不会来受这罪呢。 叶秀秀不知道杨晓卉的怨念,还觉得她带着朋友见世面了,边走还边介绍公园里面少的可怜的景观。原主是个乖孩子,没有家人带领,就算在城里生活了十五年也没逛过公园,有天被杨晓卉说漏嘴了,她也想到看看外面什么样,就被叶秀秀可怜上了,势必要带她上一回公园。 “秀秀,休息一下吧。”杨晓卉真走不动了,以前都是车接车送,哪里用腿走过长路啊,她停下,锤着腿,再也不往前走一步了。 叶秀秀转身,痛心疾首地瞅她,“晓卉,你变了。” 这话说的怎么感觉不太对啊,像是什么啊,杨晓卉脑子短路,一时想不到,叶秀秀又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这点路,叫苦叫累的,一点都不像你了,你变得娇气了,这是不对的,我作为你的朋友,要帮助你改正缺点,重新回到原来那个你……” 杨晓卉左耳进右耳出,原来的杨晓卉早就不知道消失去哪里了,现在她就是杨晓卉,一个娇气,好吃懒做的杨晓卉,绝对不可能会变回原样了。 “秀秀,你不渴吗?” 叶秀秀一股脑的说了一通,嗓子都冒烟了,“当然渴了。” 杨晓卉说:“那我们去喝汽水吧。”第一次逛的时候她就发现公园里有个汽水摊了,正好去歇歇脚。 “好啊。”叶秀秀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时候又拉着她的手,一起去喝汽水了。 汽水两瓶六毛钱,是杨晓卉付的,她什么都不缺,有时候得的叶秀秀的好,却没有好法子把空间里面的好东西拿出去分享,难得今天杨一山给了一元钱,可以换叶秀秀的情。汽水不是很好喝,不过是色素兑香精,再加了一点气,喝到嘴里比不上以前喝的饮料。 叶秀秀倒是喝的很享受,她家条件好点,也是吃的好点,平时也没什么钱买汽水,现在自己挣工资了手头宽裕一些了。 “晓卉,别动!”叶秀秀突然叫了一句,吓了她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见叶秀秀放下喝完的汽水瓶还给摊主,绕着杨晓卉来回打转,绕的她眼晕。 原来是她发现杨晓卉罩衫上的绣花,青色的罩衫绣着淡蓝色的花卉,很是别致秀气。 叶秀秀啧啧的称赞,“哎!真好看,是你妈绣的吗?手艺可真好,真齐整呀。”她的眼睛直盯着绣花瞅。 杨晓卉大言不惭地回道:“不是她,是我自己绣的。” 确切的说是她借助空间里的缝纫机缝的,当然整齐了,毕竟是机绣。有段时间她迷上了做手工,买了大批各色的布料和线,还有好几台不同功能的缝纫机,接着没做几次手工,兴趣就消失不见了,那些东西都放在其中一个工作室里分门归类的收起来了。 她原来的罩衫上面是葛红花缝的是补丁,手艺很一般,补丁打的挺明显,只不过平时上下班穿的是工服,就没有理会。今天是要出来逛街,穿着工服总觉得不习惯,而穿着补丁罩衫呢不得体,于是她就在空间里找出缝纫机,加工了一番,把原来的补丁用绣花遮盖住了。 其实杨晓卉更想换件别的衣裳,可杨家条件在那里,家里没有多余的布票,她的几件衣裳不是葛红花替换下的旧衣裳,就是杨晓芹几年前没带走的,家里很少给她做过新衣裳。空间里面倒是不少,可凭空多出一件衣服,会让家里人起疑心。所以她除了吃的上面改善了,其他上面和原主保持一致,没什么改善,日子过得很艰苦。 叶秀秀愣了一下,亲亲热热得搂着杨晓卉说:“哎呦,你的手艺真好啊,我有件衣服破了,我妈补的可难看了,下次你帮我补补吧。好不好呀?” 杨晓卉故意沉着脸,没有马上答应,急的叶秀秀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好话,才装的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叶秀秀为人大方,对她很照顾,这点小事也花不了多少时间,怎么会拒绝呢,就是想逗她玩呢。 俩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又聊了些厂里的人和事,看到天色不早了,才各回各家。 杨晓卉哼着歌,慢悠悠地忘家里走,一整天的折腾下来,比上班都累人,像她以前逛街,看中什么,直接就买买买,花不了多少工夫,下次叶秀秀再找她出去逛街,肯定就不会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杨建国蹲在路边发着呆。 杨晓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就踮着脚尖,轻轻走到他的身后,“啪”的一声拍在他的后背,听声音拍的还挺重的。 接着跳到他跟前,大叫一声,“二哥。” 正陷入思绪的杨建国,被她一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滑稽的模样逗的杨晓卉哈哈大笑。 “小丫头片子,找打啊!” 杨建国年轻啊,身手很利落得爬起来,伸着手想吓唬她一下,又瞅她有恃无恐,不相信他会真打下去的神色,无力地放下手。 咕喃了一句先记着,下次一起打,就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 杨晓卉:“二哥,你在想什么啊?想的这么出神?” 平时这个点,杨建国应该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因为家里快开饭了。 杨建国瞅了瞅她,继续蹲着:“没想什么呢,小丫头片子不要年纪小小瞎操心,老的快。二哥,好着呢。” 杨晓卉:“……” 骗人,好的话,怎么到晚饭时间还不回家,平时吃饭最积极的就是杨建国了。 问不出什么,杨晓卉不打算和他耗时间了,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如今逼着也没用。 杨建国一看她要回家,俩忙站起来,拦在她面前。 “二哥,到底有什么事呀?问你,你也不说,还拦着不让我回家。” 她真的要被磨磨唧唧的杨建国气死了,一点也不痛快,不像个男人。 杨建国瞅着自己小妹气呼呼鼓着的脸,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妹变了不少,以前她都不怎么跟自己说话,更可况做鲜明生动的表情。 真的很可爱! “二哥,你还笑!”杨晓卉气得都跺脚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融入15岁的杨晓卉了,她的家境富裕,生活一帆风顺,很是养成了一些小性子,却还没有这么幼稚,想来是融合了原主年龄的缘故。 杨建国笑了两声,就收敛住了。生气的女孩子不好惹,他有血泪教训啊。 “好了,二哥不笑了。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回家吗?” 想知道啊,杨晓卉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了。 杨建国把下午发生的事情简单了说了一遍。 原来中午杨晓卉走了没多久,他也洗好碗出门溜达了。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杨一山大哥杨大伯家的小儿子杨建华,他是特地来跟杨一山说,秋收后要结婚了,这次邀请他务必回去喝喜酒。 上次他订婚的时候,机械厂有一批援建任务要赶工,杨一山没有去,他都不去了,葛红花这个做婶婶的也顺势没去了,她可舍不得扣工资。那次杨一山寄了二十元钱给他,当做叔叔的心意,葛红花虽然觉得多,但也没说什么话。 杨一山当然答应了,最近厂里的任务不重,一定会回去参加亲侄子的婚礼。杨一山上面有个哥哥杨大伯,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而杨大伯是生了三个女儿,才有了杨建华,杨一山对于这个唯一的侄子也是很上心的。 他的三个兄妹都在农村种地,条件都不怎么好,杨大伯还奉养着老母亲杨老太,所以他每月都要寄五元给杨老太当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