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军车开在路上挺拉风的,透过车窗能看到路人纷纷把视线移了过来,感受到他们眼里的惊讶,我心里也颇为不平静,原本一场已成定局的判决,居然被这么轻易给化解了!
前后不超过十分钟,从我爷爷跟中年人出现之后,整个场面,几乎就在他们掌心运转,他们一句话,就可以扭转乾坤!
我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如果我也能有这样的能力,又怎么会被宁玉泽还有聂阳玩弄于股掌之中?宁玉泽又哪里敢说出捏死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侮辱的话?
我跟爷爷坐在后座,也许是察觉到我的异常,爷爷偏头看着我,笑着说,不服气?
对爷爷,我从小就不会隐瞒什么,有什么说什么,他问我,我就点了点头,我是不服气,凭什么那些人可以肆意为所欲为,凭什么我们普通人就只能忍辱负重?
爷爷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忽然叹了口气说,唉,哲儿,你长大了,爷爷老了,也没能给你一个显赫的家世,但是爷爷可以帮你铺一条路,至于要怎么走,还是得你自己打拼。
我鼻子有些发酸,小时候,爷爷最喜欢摸我的头,那时候爷爷还能把我举起来坐在他的肩膀上,告诉我说,哲儿,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那时候我懵懵懂懂,只顾着笑,觉得很开心,可是现在,我才明白,爷爷这句话饱含了多少人情世故,世态炎凉!
有一句古话叫子欲养而亲不待,看到爷爷明显比上次更多的白发,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带着哭腔说,爷爷,我不需要显赫的家室,我只要一个健全的家,奶奶走的早,你要是再离开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一刻,我像个孩子一样,没忍住发酸的眼眶,眼泪流了出来,从小我就跟我爷爷奶奶亲,我奶奶在几年前过世了,那次,爷爷因此生了一场重病,那时候,我好怕好怕爷爷也离我而去。
万幸的是,爷爷他挺过来了,到现在,他依旧像我小时候印象中那样,走路背脊挺得笔直,因为爷爷说,男人最硬的骨头不是拳头,也不是膝盖,而是脊梁骨!
爷爷见我流眼泪,难得的没有训斥我,而是摸着我的头说,哲儿,我了解你的性子,你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是不可能看到我的时候就哭的,爷爷问你,你想不想做自己命运的主人?
我怔了一下,做自己命运的主人?下一秒,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我看着爷爷,欣喜若狂的问,真的吗?!
爷爷慈爱的看着我说,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做自己命运的主人,可不是那么好做的,也许你会在半路上前功尽弃,也许你即将看到了希望,却在最后关头毁于一旦,但是,你要记住,一旦你选择这条路,就算是跪着,你也要走下去!
现在的我,还不是很明白爷爷的话,可是在若干年以后,爷爷的这段话,对我的影响可谓是根深蒂固的。
我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男人要有担当,首当其冲的担当,就是对自己负责!
爷爷一脸欣慰的看着我,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光芒,像是担忧,又像是鼓励。
这时候,迷彩军车也驶离了主道,来到了西区的一片老宅建筑内,最终在一处上了年头的老宅子院门口停下。
中年人率先下车,然后走到后座帮爷爷拉开了车门,爷爷笑着跟我说带你去见见爷爷的老朋友,我也怀着好奇跟着爷爷下车。
中年人没有进院子,而是在院门口等着,爷爷没管他,敲了敲虚掩着的院门,很快,里面走出来一个同样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看起来稍微比爷爷年轻一点,相同的是,他的背脊也挺得笔直。
这让我怀疑,是不是军人,全都是昂首挺胸的。
老人看到爷爷后,表情先是一怔,随即那双浑浊的老眼,陡然爆出两团精光,那一刻,我吓得身子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那种眼神,锐利如刀!
而爷爷,苍老的身子也猛地一颤,有些激动的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只是哆嗦的嘴唇,体现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老东西,你没死啊!”缓了一会儿,爷爷狠狠的一拳打在老人肩头,紧接着,他直接一个熊抱把老人抱住。
开院门的那个老人也激动的反抱住爷爷,还狠狠的伸手拍了拍爷爷的后背,我都有点担心爷爷的身子骨吃不消了。
俩人抱了一下就分开了,互相勾肩搭背的进了院子,我膛目结舌的看着这俩老顽童,他俩这是直接把我赤果果的无视了啊。
还是我爷爷一拍脑门想起我还站在门口,走了老远才回头冲我喊,哲儿,进来啊,愣在门口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