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谨眠有些感动,也紧紧回握了她的手,似乎隐隐有一种坚决的意味。
就这样,向谨眠一行人踏上了回归故土的旅程。又回到了熟悉的海面上,向谨眠的感受有些复杂,走到这一步,是她没有想到的,而她的背后是千万的尸骨累成,她就这样踏着所有冤死的、枉死的、心甘情愿的亡魂,走到了现在。向谨眠仿佛觉得自己走在雪山上,愈往高处走愈加寒冷。若说来时她有一个宽敞的心胸,而现在她心中充满了悲戚。看到这偌大的海洋,她无法避免地想起了那位为她无辜送命的人——苏铭玺。
不由得,她打了个哆嗦。
但很快,宋言清为她披上了一件大氅。向谨眠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在想什么?”
向谨眠叹了口气:“我一直不敢回头看,所以只顾埋头往前走。一有空停下来,我就会发现这一路上竟然有许多人被我连累。本来我只是想好好过好这一生,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一步步到了这种地步。我有时会感到很难过,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嘘……”宋言清一手搂住了她,他靠近她耳边,炙热的吐息喷洒在身旁,向谨眠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那种躁动逐渐平息,“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天,辛苦你了。但你要知道,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时之时莫念想。”
两人并立于天地之间,渺沧海之上,俯蜉蝣之徜,天不老,情难绝,碧落黄泉,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他们行船很快,三天之后就着陆,可他们一登上岸,忽然发现这里和之前的气氛大为不同。他们离开的时候,宋家故土还是有说有笑、和谐欢乐的环境,可现在大陆上一片肃静,似乎充满着隐隐的焦灼,大街上的行人很少,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是发生什么了?”向谨眠有些恍惚,再回到这片土地,既有些熟悉但也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格外陌生。
其实他们准备起航的时候,就发现韩婆竟然不见了,金国的各种地方都找不到她的踪影,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悄悄地回到了宋家。
这个时候,向谨眠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韩婆一定是个对过去进行了一种关键行动的人物,否则,她不可能凭空冒出来,又不远万里随着向谨眠漂泊远洋,她只有一个目的——监视向谨眠。
“宋家发生了很多事,宋言慧自杀未遂,宋言仁被神星教所杀,你还记得他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吗?她现在成为嫔妃,还生了一个孩子。”宋言清站在她身旁徐徐说来,将宋家大大小小的事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向谨眠倒吸了一口气,这一年来,她的精力始终都集中在金国的事务上面,向府一家人的并不好应付,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她得到了关于宋家的信息,反倒有些吃惊。
上了岸,他们躲过了重重关卡,一路直接北上,他们需要马上与阿古达木汇合,在这旅途中,钟琛给予了他们很大帮助,那一个个边角的驿站为他们提供了极大的庇护。因而,这一行人的行踪都很隐秘。
宋言清再一次表示对向谨眠的敬佩,她的深谋远虑,她的长远眼光。她就是这样的她,活生生的她,仿佛拥有着无限的能量,她屹立于世上仿佛神女峰巅,她的背影透出一种坚决,好像全世界没有什么可以摧毁她。在磨练中,她似乎又成长了。
“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宋言清只默默地低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