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我所想包芜子的剑立刻从茅草墙上破了出来,随后他的人也跟了出来。见我没事,他看向了柿子树。 “包芜子,好久不见。”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你走吧,我打不过你了。”包芜子冷漠的回答。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男人欲要拔剑。 “我的武阶少了一段。”包芜子回答道。 “你......你发生了什么?”男人将手里拔出的剑放回了剑鞘内,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挺好,你走吧。”包芜子打发道。 男人仍是不相信,拔出了剑,直指包芜子。包芜子冷眼一扫,躲开了男人。这个人的剑法好熟悉,《剑客归元决》! 包芜子确实打不过这个男人了,他的第九段武阶全都给了我。最引以为傲的轻功都不在出彩。 “包子,脚,脚是他的软处!”我大喊道。 那个时候他们在台上比武,尽管这些武功目前天下无敌,堪称完美,但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些武功的破绽在哪里,他们说,我就记。一不小心就把所有的武功漏洞记了下来。 “废话,他的脚在雪里怎么攻破?”包芜子对大吼大叫的我说道。 “逼他出飞上天的招式!”我继续吼道。 那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在怪我多管闲事。反正有包芜子在,他再厉害也不敢对我怎么样,我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包芜子极其聪明,本来已经处于下风的他,把男人逼到天上,他出了一剑将男人的鞋底削下了薄薄的一层。 “又输了。”男人道,然后转头看向我说:“多嘴的丫头!” “后会有期包芜子。”男人说完利利落落的一个轻功草上飞就不见了。 “哎呦,好可惜了这些柿子苹果哦。”我心疼的捡着因为他们两个打斗,落到雪里的柿子苹果,我捡柿子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人一直看着我。回头看去,包芜子蹲下来,看着我的背影。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可爱,一点都不像活了一百多岁。”包芜子带着别扭的浅笑。 我被夸得欣喜,连忙趁热打铁逗了逗包子。搓手说道:“天好冷呀,手都冻红了。” 包芜子见状,也帮我一起捡柿子。我暗中观察他,发现他竟然时不时地还是观察我。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那他怎么也不趁左血染不在,多追求追求我一番?想不通这个人的脑回路。 捡完之后,包芜子带我进了他那破茅草屋。 “刚才那人是谁啊?”我将包子递给他,然后自己吃起了苹果柿子。他也没有炉火,屋子虽然小却依旧冷的要死。 “洛红尘。”包芜子简单回答。 “当朝太子?他来这里做什么?”我接着问道。 “找我比武。”包芜子回答道。 “比武作甚?”我继续问道。 “不做甚,也没有奖励。”包芜子回答道。 “那可是无聊至极。”一个苹果柿子下肚,浑身冷的要命,但是真的好好吃。 “嗯。”包芜子点头回应。 就这样我和段霜还有包芜子他们在九曲江厮混了三年,等着左血染来娶我,第三年夏天到了。我找到了九曲江好多有桃树的地方观察,看看桃树叶子是否蓁蓁了? 明明第二年就可以来接我的,为什么到现在第三个年头了,叶子又茂盛了,他却还没有来找我。夏天本来天气就燥热,我又因为有心事更是躁动。 “九九,你这是被人甩了吧?要不然你就和我在一起吧。”段霜说道。 “滚蛋!我可是当过你叔叔的人,你可真重口味!”就连段霜的一句玩笑话我都气的不行。看来我要去找左血染了,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娶了别人? 但是现在这样子去,万一他真娶了别人,我再去闹也不好。还不如成全他,于是我变成了十五岁南君生的模样赶往歃血盟。 让我看看这个负心汉究竟有多健忘!我穿着火红纱裙,骑着白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歃血盟。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天上的启明星隐匿了光辉。我在城头的卖抄手的年轻夫妇那里买了碗小抄手入肚。只是天气不像四年前冬天那般寒冷,吃起来还有些燥热。 《嫁与》的声音再次在城头上响起。百鸟在空中盘旋。我混着人群进了城,在当初的茶馆等着左血染。 中午的时候,他下来了。盈盈的功夫步,体态一如既往耀眼。只是今日他穿了一身桃树叶绿,而我却穿上了红色。 他仿佛习惯性的向我的位置看过来,见到我殷红嘴唇微微动了两下,便要在卫兵的保护下离开。 我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 “等一下,血染公子!”我扑过去。 卫兵见有异样急忙拦住我,左血染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我。 “我想拜你为师。”我说道。 “好。”他浅笑晏晏,这应该是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如此快的做决定。 众女人都对我投来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我十分享受,因为我内心一直都很妖艳贱货。 我又一次被左血染带回了府中。 “从今以后,你住在那屋吧。”左血染指着我曾经住过的房子道。 好气哦,为什么会把我的房子让给刚收的小徒弟住,这个屋子究竟还住了多少陌生人? “哦,谢谢师傅。”我道。 “你叫什么名字?”左血染问道。 我就知道他会问我叫什么,所以我把我提前准备好的名字说了出来:“我叫秦蓁蓁,美人秦,桃树叶子蓁蓁茂盛的那个蓁蓁。我爹娘希望我以后嫁个好人家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左血染依旧眉目温柔,嘴角笑意深深道:“好名字。” 就这样我再次成功陪在了左血染身边。 院子里多了颗桃树,左血染每天亲自为那颗桃树搭理。仿佛是恋人似的。我来了之后每天早上例行的公务是陪着他登城楼弹《嫁与》。 我到现在也不懂他在做什么,他想要做什么,他想得到什么,我只是很迷恋这个人。很迷恋他温柔的样子,很迷恋他那个时候接住我的桃核说道:“好的,夫人。” 城楼的风每天都吹的很缠绵,但是我和他的心终究是末路殊途。这天,和往常一样平静。我照例抱着左血染的琴上了城楼,将他的琴放在案上。 他的琴声一响起,人群中有女子用洪亮的嗓音和唱道:“嫁与何人?嫁与何人?何人来娶?何人嫁与!” 我仔细观察人群里,一个穿着青衫和我现在一模一样的脸看向了我。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百年过去了,本该尘归尘,土归土的往事。为什么总有人揪着不放,苦苦纠缠我?而且这个人看来也会《天轮回》。 我思忖着,脑海里却没有一个人和《天轮回》接触过。 “蓁蓁?”左血染见我愣神,推了推我。 “嗯?”我抬头看向他。 “想什么呢?”左血染对我温柔一笑。 “想起一首诗。”我说道。 “什么诗?”左血染好奇问道。 “公无渡河,公无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似是与刚才那人唱的《嫁与》几分相似。”我低头说道。莫名的悲凉之意从心头冒出。 “哦?”左血染问道。“公无渡河不是讲的一个老人想要在湍急的河流中过河,他的妻子拦住他不让他过河,他硬要过河,结果溺水而死,他的妻子说道‘公无渡河,公无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也跳河殉情了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 “刚才那位姑娘唱的《嫁与》,大致讲的是一个少女期盼嫁人,内心燥热的样子。蓁蓁怎么会觉得这两首诗相似呢?”左血染柔情的声音化作夏季早上的绵风吹进我的耳朵里,化在我的心里。 《嫁与》这个曲子的最后,公主将军葬在了一起。不算善缘。那首曲子也仅仅只是能谱出欢快的乐调,其实根本上是一首嫁不出的姑娘的相思之曲罢了。 我不想孤单,我不想那样相思无处寄放:“血染,我......”我想要告诉左血染我是他的未婚妻九九。 他用枯瘦的指甲轻轻点了一下我的脑门:“你这丫头,没大没小,应该叫师傅。” 我的话终究憋了回去。下了城楼,我便从盟里到处找刚才和我一模一样的那个青衣女子,可是我找遍了整个歃血盟都没有找到。徒劳无功,我猜想她会《天轮回》她就必然会进城之后换副面孔,让我找不到她。 这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想要找到我,却故弄玄虚又躲开我。 “君生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以前想要什么就必须要得到什么的。现在她太犹豫了。”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那个人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失望,环视四周却仍旧一无所获。 我回到家,看着那棵枝繁茂盛的桃树叶子,心情不好的想要拽掉几根树枝。我的手也是很痛快的跟上想法折断了一根桃树枝。我蹲在地上拿着那根桃树枝在湿润的泥土里乱戳。 “蓁蓁!你在做什么!”左血染看见我拿着桃树枝戳着泥土,对我轻吼道。 我那一刻终于明白了梨祭为什么会跑出去歃血盟,原来一个从不发火的人,微微有些动怒就会让人如此难过。 “我难过,烦闷。”我继续拿着桃树枝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