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说敬嫔自李安安开导之后,如何学习怎么在晚上做一个让康熙尽兴的女人。单说景仁宫里,冬月末时节,正是一日冷过一日,却过的如同阳春三月一般温暖。佟贵妃自幼陪着康熙一起长大,表兄妹情分,比当年仁孝皇后结发夫妻还要单纯,更不是如今皇后可比。自封贵妃后,康熙乐意给她面子,她也会做人,把景仁宫布置得精致舒适,自己打扮地温婉可人,宫女儿们也都教导地会伺候男人,康熙见了就想多呆会儿。也会哄着太皇太后、皇太后开心。皇太后不过三十多岁,正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时候,虽为嫡母,也不好常跟年青皇帝多说话。太皇太后跟康熙那可是亲祖孙,每天康熙都要去看看老太太,陪老太太说说话。今天去,不是佟贵妃送了点心给太皇太后尝尝,明天去,就是佟贵妃拿着外头新出的话本儿给老太太解闷儿。常常逗得老太太开怀大笑。康熙看老太太高兴,自然更愿意多给贵妃些体面。不到半年,贵妃盛宠,内外皆知。 好在康熙比他爹强,讲究雨露均沾。更有太子年幼丧母,康熙为了儿子,不会鼓励皇后和贵妃生育。后宫其他嫔妃,才算有那么一丝平衡。 皇后因为多年无孕,暗暗心焦不已。李安安少不得委婉开导,劝皇后试着多跟太子接触。三岁的孩子,正是可人疼的时候,见的次数多了,皇后慢慢也开始惦记,时不时到乾清宫看看。爹管跟娘管,多少还是有区别。往日康熙疏漏的地方,皇后也缓缓帮着补上。太子小小孩子,见谁多,自然跟谁亲。慢慢的,大老远见到皇后,就笑呵呵扑上来叫皇额娘,常惹地一众伺候的人眼酸。皇后看太子记得自己的好,想起年幼时与仁孝皇后妻妾扶持度过那段峥嵘岁月,哪里还愿再把无子之苦记恨在太子身上。娘俩在一起时候长了,处出感情,皇后恨不得太子是自己亲生的才好,一日不见,便想的慌。到了腊月,看年前朝事繁杂,怕康熙忙不过来,索性常接了太子到坤宁宫。赫舍里家夫人们进宫,看见皇后怀抱太子,亲若母子一般,回到家里一说,男人们都叹:“这才是钮钴禄家的家风啊。” 康熙得意,妻贤妾美,人生乐事。可恨三藩,竟不乖乖投降,大过年也不安生。 康熙哪里知道,后宫看似平静,这些女人们,吃饱了穿暖了,整日无事,可不就想方设法瞎折腾、穷讲究么。景仁宫里精致典雅、奢华舒适,常惹君王驻足。其他宫殿里的嫔妃又不是傻子。慢慢跟风,别的不会,山寨还不会了? 年关未至,春天还没来,后宫之中,就开始千娇百媚、百花齐放,大有一改康熙前期后宫肃穆简朴之风。 皇后钮钴禄氏虽出身大家,却是陪着康熙跟仁孝皇后一起过过苦日子的。当年朝堂不平,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力行勤俭节约,不肯奢靡。仁孝皇后带着后宫众人省吃俭用,头上连金钗都不多戴。如今三藩动乱,正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的时候,偏偏贵妃带头开始珠翠满头,着实让人恼火,偏又无奈。 这日,皇后趁着敬嫔与李安安来请安,说起此事,扶额叹息:“刚送了一批宫女出宫,好歹俭省些,送去给前线将士。如今这风一起,怕是又要不够了。” 敬嫔老实,陪着叹气不语。李安安则笑了,“主子娘娘何苦为此担忧。女孩子家家的,谁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更何况,贵妃用的都是她自己的俸禄,您呐,何苦因为这事儿为难。” 敬嫔也道:“可不是。嫔妾娘家的姨娘们,也爱花钱买花儿啊粉儿的。嫔妾额娘总是不理,反正月钱给她们了,她们爱怎么花怎么花就是了。若是她们不花,阿玛反而以为额娘亏待了她们。” 说得三人都笑了。笑完,皇后抿嘴儿喝茶,李安安倒是看了敬嫔一眼。看敬嫔面色如常,方才想起,皇后虽是侧福晋所出,家里并无嫡出姊妹,满人不分嫡庶,什么姨娘之类的,大约她也不很放在心上。至于原先安嫔是庶出,敬嫔也未必时时顾忌,如今大家伙儿都是康熙小老婆,谁也别矫情。 然而,虽有敬嫔等人宽心,皇后对此依然不能释怀。终于在腊月二十这天,趁着请安时候,说了贵妃几句。如今正是三藩交战关键时期,身为后妃,理应勤谨,把心用在为天下妇人表率才是。 皇后说的委婉,并且是对着所有嫔妃说的,佟贵妃纵然委屈,也不能当场反驳。皇后看她恭敬应了,以为她多少听了进去。便不多说了。到底是贵妃,理应留点儿面子。 哪知当天晚上,佟贵妃就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花儿也不戴,簪也不挽,粉也不搽,朴朴素素地去见康熙,把康熙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佟贵妃也不说,依旧欢欢喜喜陪着康熙吃饭睡觉。等第二日,康熙才从大太监三毛子口中听到事情原由。听闻是皇后为三藩担忧,略微琢磨一刻,康熙叹道:“皇后果然乃朕之良配。” 三毛子低头龇牙,摸摸袖子里的银票,半个字儿也不敢吭。 当天中午,康熙去坤宁宫陪皇后吃饭。恰巧皇后抱着太子说话,见太子三四岁小娃娃,坐在皇后怀里,娘俩叽叽咕咕说个没完,反倒把皇阿玛给忘到一边,康熙笑了,捏捏太子脸蛋儿,“怎么,有了皇额娘,就不要皇阿玛了?” 太子嘎嘎笑了,扭着腰说:“皇阿玛,硬硬的,皇额娘,软软的。”说完,还伸出小胖爪子拍拍康熙胳膊。康熙哈哈大笑,皇后也忍俊不已,抱着太子防他掉下来,哄道:“皇阿玛是大清的巴图鲁,经常锻炼,强身健体,胳膊自然硬硬的。将来太子也要像皇阿玛一样,做我们大清的巴图鲁啊。” 太子不住点头,“胤礽,大巴秃噜。” 说得康熙捧腹大笑,皇后也是笑得花枝乱颤,太子咬着手指头,不明所以,见爹妈都笑的开心,也陪着嘎嘎直乐。 媳妇贤惠,儿子可爱,是个男人都高兴。更何况继妻如此疼爱原配所出,康熙哪能不满意。当天中午就多吃了半碗饭,下午召见王公大臣,比平日里和气三分。 康熙开心,皇后也跟着开心。当天晚饭就分别送了两道菜到启祥宫、翊坤宫。 李安安看着一桌菜,捡喜欢的吃了半碗,吩咐佳慧她们收拾下去热热再吃。一时几人吃完饭过来伺候,见李安安自己拆了头发坐在梳妆台前头梳头,几个小宫女立在外间候着。佳慧急忙上前来,接过梳子,笑说:“奴才们吃饭来晚了。”又小声埋怨,“奴才不在,就叫几个小丫头给您梳头。怎么就自己动起手来。” 李安安笑道:“没事儿。我自己梳着还自在。”佳慧一面帮李安安通头发,一面笑了,“主子就是太勤谨了,粉也少见您用,花钗也少见您用。簪子什么的就算了,内务府送来的粉啊都快放坏了。还有那宫花,时候长了不戴,等再拿出来,就不时兴了。” 葱香站在一旁收拾花钿钗环,闻言也说:“就是,我跟着主子出去,瞧见别宫娘娘们都是头上满头珠翠,身上全是绣花。就连那手里拿着的帕子,都是精心绣了大朵的花儿啊叶儿的,瞧着就喜庆。就是敬嫔主子,不也常常换着耳环戴。就咱们主子,太素了。” 说得李安安笑了,举着袖子让两人看,“瞅瞅瞅瞅,还太素了呢,也不瞧瞧,连寝衣都给我绣这么多花边儿,一层摞一层的,也不怕我晚上睡觉硌得慌。” 葱香咯咯笑,佳慧也陪着笑了,“都是您惯的。瞧葱香那小样,下回可不准拿主子的衣服试手了。瞧瞧那牡丹都绣成菊花了。” 葱香咯咯笑着点头,“下回我绣成芍药。好歹更像牡丹了。” 里屋外屋几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好容易忍住笑,李安安梳好头发,佳慧几个人伺候着重新换了件衣服,看熏笼里炭烧的正红,趁热洗了脸,泡了脚,便吩咐佳慧几个回去休息。佳慧看外头天色,犹豫道:“这云彩低的很,怕是明天要下雪。奴才给您守夜吧。夜里也好帮着添炭倒茶。” 李安安闻言笑了,“这炭烧一夜也不冷。半夜了,吃什么茶。你就安生睡吧。有什么事儿,我喊你们就是。” 主仆几人收拾收拾,佳慧带着葱香几个伺候李安安躺下,这才到外间铺床准备躺下。 被子还没铺匀,就隐约听见宫门响动,葱香竖着耳朵听了一阵,说:“好像是王贺说话。” 佳慧点头,放下手里被子,果然,王贺在门外说话,“佳慧姐姐,主子睡了没?敬嫔主子宫里崔柱来了,说是有急事请主子过去。” 佳慧开门,轻声问:“崔柱来了,可是说有什么事?” 王贺悄声,“没说,怕是急事。” 这番响动,李安安早醒了,披衣出来,叫崔柱进来回话。崔柱进门就磕头,“安主子,敬主子身上不好,让奴才请您过去。” 李安安一听就急了,佳慧急忙带着人给李安安穿衣服,戴帽子,披大氅。又吩咐抬轿子。李安安摆手,“这半夜了,等他们起来抬好轿子,我都走过去了。”拢了袖子,叫佳慧看家,带着王贺、葱香几个人往翊坤宫赶。一面走一面详细问崔柱。 崔柱看路上没有外人,便小声说道:“我们主子,怕是,怕是要小月了。” 李安安不由一顿,敬嫔小产?她什么时候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