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们那的农村,早就没有结童婚一说。指腹为婚的倒是有,但我和蒋秀毕竟相差太大。
我算是半大的小子,可她根本就还是一个小孩,甚至连结婚的概念都认识不清楚。
但我爸妈和她父母却很着急,甚至家门口上大红的喜字都贴上了。
他们的举动,也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着我们俩家的举动。
就在这天,我与蒋秀结婚日子的前一天,蒋秀终于被她父母接回了家。而傻子,自从那天听说被他儿子接回家后,也没了消息。
在家休息了几日,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已经能够活动自如。
晚上的时候,起夜想去外面上厕所,走到外屋发现我爸再写请柬。
我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写好了一部分。奇怪的瞅了一眼,发现上面的名字我居然一个都没有见过。
“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我爸见我走到近前,一把将那些写好的请柬拿到了一边,对我说道。
我更是疑惑。
本来我对这门婚事就是持反对态度,要不是听他们说是傻子安排的,我根本就不会同意。更何况,我认为只是走走形式的婚礼,居然还要请一些陌生人,这就有些难以接受了。
我问我爸那些人是谁,他脸色却有些难看:“明天你就知道了。”
“既然明天就知道,干嘛不现在告诉我?”我问他。
我爸脸色一沉:“你哪来那么多问题,知道了也对你没好处。上厕所赶紧去,不去回去睡觉。”
从小我就怕我爸,听他语气严肃我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们村的厕所都在室外,一般都在房后。我出门后绕过了房子,刚走到距离厕所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忽然感觉嗓子发痒,咳嗽了一声。
但就在时,厕所内有人说话了。
“你等一会儿,里面有人。”
这声音响起的很突兀,因为我们家自从我奶奶去世后,就只剩下我和我爸妈。这大半夜的,我根本就不会想到居然有人来我家上厕所。
我吓了一跳,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怎么跑我家来上厕所了?
里面没有人回应,我正想过去看看,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一只黄皮子,忽然大摇大摆的从厕所内走了出来,那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白了我一眼:“你黄爷来你家拉屎是给你面子,再惹我我让你们全家不得安宁。”
我根本就不敢说话,身体僵硬的望着它从我身前走过,消失在了柴火垛旁,尿也没了,发疯般的跑回了屋子。
我爸见我突然回来了,下意识的就要将写好的请帖藏起来,但见我脸色苍白,也察觉出了问题。
“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爸,我上厕所的时候见到黄皮子了,他还和我说话!”
我不是没见过黄皮子,事实上从进入后山之后,我一直都在与黄皮子打着交道,经历着生死。
但我从来没见过一只黄皮子会说话!
不对,我身体一僵。
我见过,从那条木质栈道逃离的时候,那只黄皮子对我说过话!
它说:你以为,你能躲的掉么!
如坠冰窟,我感觉全身冰凉,脸色也越来越是难看。
傻子说我和蒋秀招了黄皮子,和那只黄皮子对我说的话如出一辙。
虽然我们逃出了大山,那黄仙帝陵也被神秘的中年人所炸,但我们却没有和黄皮子再无瓜葛。
转错刻度的后果终于来了。原来那中年人所说的我们会死,根本不是说有什么机关。真正的机关,就是那只死而复生的黄皮子!
中年人到底是谁,蒋秀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口不属于她的白玉棺中,十五前的傻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对黄皮子坟内的景象如此熟悉。
那巨大的石棺,随处可见的镇邪符,一百多年前,在我们这不大的小村子,谁与谁在博弈?
一瞬间所有的一团充斥进了我的脑海,我痛苦的低下了头。
“先回去睡一觉吧,等明天婚事办妥了,你和那小姑娘就安全了。”我爸神色复杂,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回到了屋子,躺在被窝里,脑海里却全是那只黄皮子的影子,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便被院子内吵闹的声音惊醒了。
一辆小货车,拉了满满的一车活鸡,在我爸的指挥下开进了我家院子。
今天是我与蒋秀结婚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我爸妈并没有任何准备,一早起来,没有接亲,没有亲朋好友道贺,甚至我爸妈连叫我起床的意思都没有,却招呼人拉了一车活鸡,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农村孩子结婚,都是请来师傅,再有村里人帮衬着准备酒席。酒席需要置备各式食材,鸡是必不可少的,去县里买些白条鸡就好。
可没听说过,谁家会拉来一车活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