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五米远的地方好几摊血水,不知为何,看着那些血水,我背脊发凉,脚板心都冰了。
我眼睛睁得有些大,脑中不断交替着各种可能,每一种都一样的令人恐惧。
嘎吱,生锈铁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我瞬间就看向门口,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面无表情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丢在我的身前。
那个女子倒在地上,瞬间就留下一滩血渍,头发也被血水侵湿粘在脸上,遮住她的容貌,可那头还能看出一点点红褐色的卷发,让我认出来人,是魏敏。
“魏敏!”
我激动的在木椅上移动,手脚被绑住,只能发出一些响动。
趴在地上的魏敏过了好半响才轻微的动了下身体,身上的衣服遮掩不住身体,到处都是血,我想到刚才她受到的欺凌,温先生太残忍了。
我猜不到魏敏怎么会被温先生惩罚?
“嗯”
破碎的呻、吟声从魏敏的嘴里呼出,她挣扎了好几下,才转过头,眼睛有些翻白,她看见我,从地上艰难爬到我的身边,靠着椅子,有气无力的说,“有烟吗?”
我摇摇头,身上就是简单的套装睡衣。
魏敏停了片刻,忽然皱起眉头,片刻后嘴角流出一丝丝鲜血来,我吓坏了,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魏敏又勉强抬起眼皮,看着我,从地上爬起,靠近我,声音虽然无力,却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里,“告诉楼少,我不能帮他了,让他小心”
魏敏回光返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向后倒去。
她嘴角的血流流越多,滴落在地,留下一大滩血渍。
我大声喊着魏敏,在木椅上挣扎想救她,可手脚被捆绑住的无力感席卷了我,除了嘶喊,我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条性命在眼前消失,有点像被挣扎似的,疼。
魏敏身下的血越来越多,身体渐渐僵硬,我的喉咙都喊哑了,却没有一个人进来。
“想清楚了?”
温先生进来将我拉回现实。我充满怨怼的看着他,此刻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我本是害怕他,却又控制不住流窜的怒意,质问道,“魏敏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要这样对她?”
我脸都震红了,嘴更是不断轻颤,背脊越发挺直,眼睛直直的瞪着温先生。
温先生缓缓走到我的身前,扫了魏敏一眼,淡淡说道,“一个叛徒,死有余辜!”
温先生还是笑着,宛如狐狸一样的眼睛细细的,透着一股阴冷。
我猛然想到魏敏死前说的话,又想到上次我被允文带走,她出现最后留给我的眼神,脑袋一闪。她是楼正齐的人?
这时,我更加肯定楼正齐与温先生有过节。
温先生这是杀鸡儆猴,给我下马威,让我死心塌地。
“你这样草菅人命,就不怕警察找上门,堕落天堂被查封?”
温先生对我的愤怒,只是呵呵一笑。
狭长的眼眸被浓密的睫羽挡住,留下一条细线,在这个宽大的地下室里,越发显得阴冷。
温先生毫无顾忌,转身,一个保安恭敬的送上一个小瓶子,温先生打开瓶盖,对着躺在地上的魏敏尸体倒了一些液体,滋滋,就像硫酸腐蚀物体时发出令人心颤的声音,这药水比硫酸还要厉害。
我亲眼看见魏敏一七零的身体,还有衣服全都化成一滩血水。
我的脑中猛然就想到刚才看见的那摊血水,瞬间我惊恐的睁大眼睛。这个地下室里的血渍,难道?
温先生仿佛看出我心里所想,说道,“你猜对了。”
我惊悚万分的盯着温先生,他简直就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尸体化成血水散发出一阵恶臭,我难过得想吐,温先生那张披着天使外衣的皮,在我的眼中扭曲。
温先生将瓶子递给身后的保安,拿着递上的白色手绢擦了好几下,手放进包里,看着我,说,“答案。”
我迫于温先生的残忍,点下了头。
我回到住处,不觉走道魏敏的房间外。
忽然,我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响动。
那一瞬,我以为是魏敏回来了,我脚步轻快了不少,推开房门。
我惊喜的眼睛在看见那人转过身时,黯淡了下来。
“这是我的房间,出去!”
苍月空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对我热情,她盯着我的模样,就像我抢走了她心爱东西似的,充满嫉恨。
我失魂落魄的走回房间,倒在床上,一闭上眼睛,总是会想起魏敏化成的一摊血水。
“叮叮叮。”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午夜时分,听起来我都觉得惊悚。
我看着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滑下接听。
“霞姐,我要走了,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看不见希望,他不要我,说我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伊兰心碎落魄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今天我亲眼看见魏敏死去,虽然相处不久,我始终无法忘记她当初将我从允文手中救下的妩媚模样,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我在堕落天堂里的朋友不多,这会听见伊兰轻生的话,顿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伊兰不能再死了。
“伊兰,你在哪里?我有些难过,想见你。”
“霞姐,不要来看我,我现在的模样很难看,我想将最漂亮的伊兰留在你的心里。”
伊兰给我打电话,我不免想到她这是在安排她的后事,我担心极了,人生难得几个朋友,一个刚离开,又一个准备离开。
“伊兰,你在哪里?如果不说,我绝对不会帮你收尸!”
那一刻,我也不管说出的话吉利不吉利,反正一定要稳住伊兰。
“霞姐,你呜呜,”伊兰低泣,后面还是告诉了我她所在的位置。
我也顾不得疲惫的身体,拿着手提包就跑出了门,十分钟后来到伊兰站立的摩天大厦上。
风呼啸,狂肆的吹动着我的发丝打在脸上一阵生疼,我根本顾及不了,我眼中只看见一个对生活失望的女子。
伊兰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风吹乱了她的长发,脸色苍白,就像一具幽灵。
伊兰看见我,我怕她激动,找话题,说起她的家人。
有时候,人钻进一个牛角尖里根本就想不到其他,只是一味的沉浸在悲伤的事情,从而选择错误的路。
伊兰听着我所言,站在楼顶上的身形一顿,我又与她谈论了好一会,她这才站在阳台上,害怕的告诉我她浑身麻木下不来,我走到伊兰的身边,伸出手,看向阳台外面,当下心肝都打颤了,太高了。
阳台只到我膝盖的位置,万一我没有拉住伊兰,她掉下去,势必也会将我拉动,我们都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我手心都出汗了,在衣服上擦了几下,才伸手拉住伊兰,小心翼翼将她带下来。
当伊兰踩在顶楼地面上,我才松懈下来。
今晚经历太多,我这一放松,腿一软,坐在地上。
伊兰也坐了下来,她心情还是不太好,告诉我她与男朋友的事情。
我想伊兰只是想要一个聆听者,我听着她吐出苦水就好。
我们两人坐在摩天大楼一整晚,黑暗的夜晚总算过去,黎明到来。
我们走下摩天大楼,去路边摊吃了个早餐,我们一起回住处。
当我们刚走进小区,伊兰的手机响了起来。
伊兰看见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就紧张起来,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他弟弟在医院里的治疗费没有了,她妈给伊兰打电话,看能不能借些钱,家里的亲戚都不借钱。
我们站在电梯里,伊兰手机里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也听见了。
伊兰告诉她妈会立刻想办法,并安抚了几句,挂了电话。
伊兰脸色憔悴。几天不见,整个人都瘦了。
“我还有几万元,你拿去应急。”
“霞姐,我弟弟一个月的透析费就是几万,寻找的肾源一直没有等到,换肾需要五十万,我真是傻,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差点丢下家人离去,昨晚如果不是你劝我,我想父母知道我死了,一定会晕倒的,我就是我们家的希望,我不能倒下,我要挣钱,挣很多的钱,将弟弟的病医好,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少女,出台有什么呢?”
我听着伊兰的话,心里一紧,穷人的孩子就是早当家,也隐隐为她担心,我想要劝说她几句,可一个字也说不出。
晚上,我们到堕落天堂,伊兰去找欢姐。
欢姐知道伊兰不是处后,十分生气,早些时间,她出台,她弟弟的医疗费早就挣够了,现在势必要低不少。
其实,欢姐的话怎么可以相信,她不过是看见伊兰请她帮忙,她故意这样对伊兰说,趁机将伊兰赚来的钱拿走一部分进她的腰包。
妈咪在公司的提成很少,可她们都是穿好的,吃好的,玩好的,需要时包养一两个年轻的男人,她们哪来的钱,都是从她们手下的小姐身上压榨。
伊兰确实太需要钱,欢姐教训她,她只能听着。
欢姐十分直接的问伊兰,她与男朋友有过几次亲密,时间长短,花样什么的。
伊兰红着脸告诉欢姐有过两次,时间不长,直接来的。
欢姐听后才说道,还算来得及,看伊兰造化了。
欢姐去郭永胜办公室说了一会,便带着伊兰离开。
伊兰一走便是一周,再次回来,我都差点认不出她来。
娇嫩的肌肤就像剥壳的鸡蛋,大眼睛水灵灵的,小嘴殷红,身上的肌肤也是一片娇嫩,说话时带着一股娇羞,纯纯的模样,看着都能勾出男人的荷尔蒙。
伊兰去堕落天堂上班那晚,欢姐更是带着她游走在贵宾包厢里,她让伊兰陪那些客人喝酒,喝了几杯,借故离开,一晚上,伊兰差不多将贵宾包厢走了一圈,酒自然喝了不少。
连续三天,欢姐都带着伊兰走场,伊兰成了堕落天堂的新宠,不少的公子哥惦记着伊兰,最殷勤的莫过于齐浩堂弟齐云,人长得清秀,每天给伊兰送花,送名牌,就像追女人似的。
伊兰处于失恋,正是人生情绪低谷时期,齐云趁虚而入,伊兰成了他的车上宾。
这天晚上。舒启豪来堕落天堂,他直接点了我。
舒启豪一个人来的,他只是与我喝酒,聊天,正规的模样,就像我与她是朋友似的,一点也不若其他那些客人,动手动脚。
我们聊得很开心,临了,我将舒启豪送到楼下,舒启豪邀请我出去吃夜宵,我摇了摇头。
舒启豪淡淡一笑,开车走了。
我站在门口,转身便看见伊兰,她的脸上带着一抹酡红,有些娇羞的依偎在齐云的怀中,那模样,我顿时觉得一紧,有些担心。
伊兰看见了我,立刻从齐云的怀中出来,她将齐云送到门口。
我见齐云离开,拉着伊兰走向一边僻静的小道,告诫了她几句,伊兰点头。
昏暗的甬道里,我抬眼,依稀看见一蹙幽蓝色的火花,跳跃几下,一个圆圆的零星闪烁,忽然一股巧克力的味道蔓延,我们站在下风口,夜风吹来,我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我本是给伊兰说话,一瞬间话就像堵在喉咙上似的,一句也说不出来。
伊兰仿佛感觉到我的异样喊了几声,我回过神,让她先走。
伊兰还要去欢姐的办公室听从安排,离开了。
黑暗中,巧克力的味道盛浓,我的脑中不觉想到了魏敏,想到了温先生给我的任务。
我一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女子做无间道,我自己都信不过,温先生让我靠近楼正齐找一样东西,却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东西,后面又让我靠近楼正齐,得到他的心。
最近几天,温先生都给我下了两次命令,让我找合适的机会靠近楼正齐,可楼正齐迟迟不到堕落天堂,我也没有办法。
今天,竟是相遇了,似乎是最好时机。
我稳住心的异样跳动,缓缓的走近那抹黑影。
巧克力混着松木香的味道在空中蔓延。
我走到楼正齐的身边停下,俯身,手拿过楼正齐手指上的雪茄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含在嘴里,将嘴凑上前,吐出烟圈。
楼正齐的手一下环住我的腰。拉过我,掠获住我的唇瓣,长舌直入,在我的嘴里一阵翻搅,连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我呼吸不过来,他才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