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政,你到底站在什么立场上来质问我?我爱过你,难道就有义务爱你一辈子?”沈生气道,他是被他们兄妹给惯坏了吧,以为他们的爱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
苏启政本来是看沈对他的态度不冷不淡的,才随口抱怨了一句,哪知她反应这么大,他连忙道歉,“宁宁,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伤心。”
“伤心?你懂什么是伤心吗?我爱了你三年,爱而无望,我一次次看着你的背影,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与绝望?还有我哥,你们在一起交往七八年,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让他堂堂正正的立于世人面前,而不是害他名誉扫地,却还抛弃了他。我们三个人之中,最不配说伤心的人,就是你。”
沈没有想要给沈良打抱不平的意思,但是想到往日崇拜的哥哥,如今却被这段不畸之恋逼得父子反目,远走他乡,她就感到心疼。
苏启政凭什么,让他们兄妹这么痛苦?凭什么还以受害人之姿来质问她?
苏启政见她神情冰冷,只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怒火,他一下子慌了,“宁宁。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沈心潮翻涌,竟是再也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她伸手过去,“要签字的文件给我。”
苏启政有些心虚,他垂着头,其实没有要签字的东西了,离婚证已经下来了。他本来是想把离婚证拿给她,然后再借此机会和她吃顿饭,却被自己弄巧成拙了。
他说:“吃完饭再说吧,好吗?”
沈摇了摇头,将手缩了回去,“你看我现在这样的心情能吃得下东西么?如果不签,那我先走了。”
沈站起身来,手腕忽然被他拽住,她回头冷漠地看着他,苏启政近乎哀求道:“宁宁,陪我吃完饭,好不好?吃完饭,我就把离婚证给你。”
沈顿时明白,根本没有什么文件需要签字,她用力抽回手,沉声道:“你不给我也没关系,只要办下来就好。”
“宁宁!”苏启政也有些生气了,“和我吃顿饭就这么让你难受么?为了今晚,我用了很多心,连我最不屑的说谎都用上了,你怎么就看不到?”
“你是怪我咯?”沈冷冷的问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我们离婚了也还能是朋友。”苏启政低声道。
沈轻轻笑开,如果曾经真的深爱过。离婚了怎么可能做朋友?“启政,我们做不了朋友,我相信,离婚证你也没带在身上,那你快递给我吧,我希望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她拿起包转身走出卡座。
苏启政脸色铁青,他瞪着那道翩然离去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们怎么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两个月前,她还是拿着爱慕的眼神望着他,如今他终于如她所愿爱上她了,为什么换来的只有冷漠与疏离?
他不甘心,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对他来说却那么遥远。他一定要想办法,重新挽回她。
沈离开主题餐厅,时间还尚早,天越来越冷,天黑得也越来越早,她站在华灯初上的街头,只觉得迷茫,这就是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心中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别人。
她打车回到公司,明天还要用车,她得开车回去。
拿到车,她看了眼时间,决定去医院一趟。她有两天忙得没时间去医院,到了医院的时候。沈父正试图下床,她连忙推开门跑进去,扶着父亲,“爸,您要去哪儿呀,怎么不叫特护?”
沈父重重的喘了口气,看着自家闺女,脸上有了笑意,“我嫌麻烦,想自己去洗手间。”
沈扶着他向洗手间走去,确定他一个人可以,她才走出来把门关上,在门外等他,不一会儿,沈父扶着墙出来,累得直喘大气。
她连忙上前扶着他,沈父叹道:“这不是自己的心脏,用起来真费力,走两步路,都觉得这心脏会不会衰竭。”
“爸,您别胡思乱想,赫教授说人工心脏比人体移植的心脏更具有稳定性,只要不是激烈的运动,它都能负荷。”沈扶着他躺上床,看他直喘粗气,她心里也一抽抽的疼。
当初她忍气吞声,也是不想刺激到父母,没想到终不能幸免。
沈父喘匀了气,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我知道,我就这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才不往心里去,对了,妈妈已经向学校提交了辞呈了,您之前不是一直怪她不好好待在家里陪您么,等她退休了,就能陪您走南闯北了,以后家里的开支,就交给我,我现在可是有工作的人了。”沈自豪道。
沈父伸手握着女儿的手,有些心疼,“闺女啊,爸妈有点积蓄,你妈还有退休金,我也有社保,还轮不到你来养家,你自己过好日子就行了。”
沈父这次动手术,前前后后花了五十多万,钱是沈良出的,但是沈母不要,一分不少的全退给了他。用的就是他们的积蓄。
她知道,父母一生清廉,这次是掏空了家底,哪里还有钱?
只不过他们不想给她增添负担,才这样说。
“爸,我现在也是小富婆一枚,就算初入职场,养您们是措措有余。您可不许再说不要我的钱,那我会生气的,我生气了很可怕的。”沈故意瞪着眼睛,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沈父被她可爱的模样逗乐了,想到她的钱是怎么来的,心里又觉得心酸。当年苏启政要娶宁宁时,虽然他们觉得两家悬殊太大,但是还是把宁宁嫁过去。
他们贪图的并不是苏家的财富,而是觉得苏启政能给宁宁幸福,只是没想到现实如此残酷。
想到这里,他就气血翻涌,激烈的咳嗽起来。
沈连忙给他拍背,等他顺过气来,又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瞧他喝下后,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她才坐回床上,“爸。我今年27岁了,不是3岁小孩子,您别担心我。”
沈父将杯子放回床头柜上,握住她的手拍了拍,然后紧紧攥住,“宁宁,你觉得爸妈偏心吗?”
“您怎么会这么问?”沈讶异地看着父亲,他头发斑白,再也看不见一根黑发,其实算起来,他也还不到六十岁,如果不是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他和大多50多岁的老人一样。
“你哥对你做了这么不好的事,我们也没有把他逐出家门,你怪我们吗?”沈父殷切地望着她。
沈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爸,我从来没想过怨恨哥哥,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他只是爱上了个男人而已,我只是生气,生气他从头到尾都知情,却从来没有打算告诉我。”
“是我们教子无方啊。”
“爸,您别这样说,我不也是您们的孩子?您放心吧,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和哥哥还是相亲相爱的兄妹,没有什么比血缘关系更重要更牢固。”沈理解父亲的心情,他没有给她一个交代,怕她心里有怨气,也怕他们兄妹反目成仇,怕这个家支离破碎,但是他担心的这些,都不会发生,一定不会发生。
沈父欣慰的点了点头,“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份宽容这份胸怀,就是男人也自愧不如。”
沈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脸颊微微发热,“爸,您又取笑我。”
沈父拍了拍她的手背,“闺女,爸爸谢谢你。你受委屈了。”
沈赖进父亲怀里撒娇,“那您要赶紧好起来,到时候给我做我最喜欢吃的茄饼弥补我。”
“好!”
时间转瞬即逝,一周后,沈收到苏启政寄给她的快递,当时她刚开完会,拿到快递时,她掂了掂,然后拿拆纸刀拆开了。
快递信封里静静躺着一本大红色的本子,她意识到那是什么,心脏有些发紧,过了片刻,她才伸手拿出来,看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印刷着三个大字,她眼眶微微发烫。
终于结束了么?
她近三年的单恋,时至今日,终于要画上一个句点了。
即使之前她离开的心情那么迫切与坚决,此刻看到离婚证,心里也难免有些苍凉。她打开离婚证,一只千纸鹤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拿起千纸鹤,发现里面有字,她慢慢拆开,将纸摊平,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眼前。
“宁宁,对不起,我伤害了你,离婚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可是只有天知道,我不想和你离婚。这三年来,我肆无忌惮的挥霍你对我的爱。因为我知道,不管我走去哪里,你都一定会在原地等我。可是我走得太远了,当我转过身来时,却再也找不到你。宁宁,我爱你,或许我还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我会尽全力去爱你。宁宁,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离婚会是我们新的开始,我不会放弃你,等我,等我以更好的模样出现在你面前。”
沈看着末尾“爱你的启政”五个字,竟不知道该喜该悲。
她用三年的时间,准备去打动一个男人的心。她以为她终究会成功,最后却还是以离婚收场。如今她已经放弃,他却说他爱上她了。
她将纸重新折叠成千纸鹤,夹进离婚证里,然后把离婚证收进背包里,她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段感情就到此为止吧。
设计部最近在赶一份新的设计,沈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阿壮把水上世界的资料给她,让她迅速整理出来,她忙得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想别的。
傅言深也很忙,她有好些天没看到他了,不过两人倒不是完全没联系,有时候傅言深忙完了,会给她打电话,但是她发过去的短信,一般他都不会回。
如果有时间回,都是直接回电话。
有时候当付出的感情与得到的不对等时,沈难免觉得心凉,害怕自己重蹈覆辙,像以前和苏启政谈恋爱那会儿那样冲动,便也不再主动给傅言深发短信。
把离婚证放回背包里,她再次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不会抛弃自己,一就是自己,二就是工作。
她很愿意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然后在其中获得巨大的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