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好久不见,今天我来麻烦你了。”陈伟民走进去说道。
“哟!老班长!真是稀客啊!来!来!坐!”南城派出所所长林兴国站了起来,热情的招呼道,“伟民,喝红茶绿茶?”
陈伟民一脸的苦笑:“兴国,茶就不喝了,今天我是来麻烦你的。”
“哎哟,伟民你真是客气。”林兴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不过我就是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啊。”
当年上初中的时候,陈伟民是班长,林兴国是班里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整天违反纪律,影响课堂纪律,耽误其他人学习,陈伟民为此没少训他。
但是后来因为十年动乱,学校停课,他们初中没毕业就下乡串联当知青去了,他们两个当时碰巧分到了一个知青点,陈伟民是个君子堂荡荡的人物,即使缺营养到两腿水肿,也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但是林兴国却经常去打野鸡野兔,掏鸟窝,实在馋急了,也会去偷老乡家养的鸡鸭偷偷烤着吃。
再后来林兴国被推荐去了部队,陈伟民则一直熬到了1977年恢复高考,已经结婚有了一个儿子的陈伟民终于在复习一年之后考上了一个师范中专。
但是这么多年走过来,一直十分努力,并且保持着道德洁癖的陈伟民还是一个在三尺讲台吃粉笔末的普通人民教师,而当年那个偷鸡摸狗掏鸟窝的小混混如今却混的风生水起,不但是南城派出所的所长,而且据说他在柳林黑白两道都混的非常开,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想到这里,陈伟民又不禁一阵伤感。
不过今天是来捞儿子的,可没时间伤春悲秋,陈伟民还是陪着笑容说道:“兴国,是这么回事,我儿子陈红兵今天犯浑,跟人打架不小心把人给打伤了,那人报了警,把红兵给带这儿来了,所以我想问问,这事得怎么处理啊?”
说完这句话,陈伟民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本来是想问“能不能高抬贵手,把儿子给放了”,但是说出来的却又变成了这一句,怎么那句话说出来就这么难?
真不知道自己苦守的“清高”有什么用!
“原来是这事啊。”林兴国笑着看了一眼陈伟民尴尬的面容,笑了起来,从桌子上拿起一包软中华,问道,“伟民,抽烟吗?”
陈伟民摆了摆手,说道:“不抽烟。”
“呵呵,我记得当时下乡串联的时候,咱们那个知青点十几个男知青,好像就你一个人不抽烟,这个习惯保持了这么多年,真不容易。不过这是个好习惯,抽烟有害健康嘛!这不,烟盒子上都写着呢!唉,我就羡慕你啊,不过定力不够,就是戒不掉。”
林兴国巴拉巴拉的说了这么一堆话,然后自顾自的点燃了香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吐出了一口淡白色的烟雾。
陈伟民心里干着急,却又没法催促林兴国,只好浑身难受的站在那儿等着。
陈庆东和田忠斌站在办公室外面都听到了林新国这番顾左右而言其他的话,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陈伟民和林兴国当年还有这么些芝麻大的过节,见林兴国这么说,还以为林兴国是向陈伟民要好处呢!
陈庆东不由得暗暗着急,父亲这个人可不会给人送礼,虽然林兴国是他的老同学,但是今天这事如果不给林兴国意思意思,估计林兴国没那么痛快放人!
陈庆东不由得摸了摸身上还剩下的一千多块钱,心想要不行,就自己找个机会塞给林兴国一千块钱。
没想到,这时林兴国又说话了:“伟民,你放心吧,你说的这事我知道。原来那个脾气暴躁的小子是你儿子啊,呵呵,说实话,跟你的性格还真不像。他不就是打了孙瘸子一拳吗?嗨,这么屁大的一点事,要是你早给我打个招呼,我要知道是你儿子,就不把他带回来了。伟民,一会我打个电话,你直接把人带走就行了。不过,你回去也得教训教训你儿子,现在是法治社会了,怎么能还靠着拳头来解决问题呢?有事报警找我们公安嘛!”
一听林兴国同意自己把儿子带走,陈伟民立刻高兴的说道:“兴国,今天这事真是太谢谢你了!”
林兴国无所谓的摆摆手,笑道:“这不算什么,咱们是老同学,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子嘛!我怎么能让他在我这儿蹲号子呢,是不是?伟民,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
林兴国说着拿起办公电话,按通号码之后,交代了几句,放下电话说道:“行了伟民,一会你直接去审讯室把人带走就行了,我就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