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满脸郁闷说,哥,我是圈子里的小辈,你说的这些人,我惹不起。按理来说,从村子里出来,你已经死了,你还能活着,我也很好奇。
我浑身一寒,问他什么意思?
他给我倒了杯酒,皱眉解释说:“枫哥,我说出来,你别害怕。很明显,你家那婆娘坑了你,把你的命骗走了。那个草人经过你的血和生辰八字开光,就把你的命抵押了,而老八婆让你穿寿衣,睡棺材,并且用你的指甲作阵脚,就是要上表地府,你自愿舍弃发肤,断命于人。你亲自把替身埋了,表示你同意把命交给老八婆,就是死了去阴司告状喊冤,阎王老爷也做不了主,因为你自己拱手把命送人的。”
我浑身一寒,打了个寒颤,“猪头,你可吓唬我,不就是丢了一条魂,有这么严重吗?”
他摇了摇头,“你没有影子,正是因为阳气缺失,周身阴气太重,阻隔了外来光线,是丢魂的显著特征。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五感很快就会消失,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植物人,直到最后一线生机消失。”
你是不是感觉到身上的气力被抽空了,发飘,行动跟不上脑子,容易走神?他问我。
我点头默认。
枫哥,我虽然搞不懂你为啥还活着,但显然,你已经把命魂压给了老八婆,也许是八字硬,她一时害不死你,又或者她有别的企图。你现在走魂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一旦你身体留不住残留的魂魄,三魂七魄散尽,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拍案大骂:“奶奶个腿的,老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却栽在了王玲这臭娘们手上,如果就这么白白死了,心中不甘。猪头,你要帮我,我给你接活。”
我想到了那辆6,如果让猪头处理一下,倒手怎么也能小挣一笔。
猪头有了些醉意,红着眼说,“枫哥,你说的哪里话,咱们可是呆猪组合。上大学那会,班里哥们都嫌我神叨,暗地里都叫我神经病,就你和柳絮把我当亲兄弟,走到哪带到哪,我猪头再废,也不能看着哥哥你受难啊。”
我暗自惭愧,我对猪头并不好,也嫌他烦。只是我向来心软,见他没朋友,柳絮又跟他关系不错,所以就由着他了。老实说,我有时候也觉的他有点神经病,只是不会像别人一样,当面说他罢了。
“是啊,那时候,咱们就像一家人,柳絮对你可好了,把你当亲哥哥,每次我俩出去玩,她总会惦记着给你带好吃的,我都妒忌你小子。”我眼眶一红,想到了过去美好的时光,如今物是人非,不禁唏嘘不已。
猪头泪眼婆娑,伤感说:“柳絮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只可惜好花不常开,好人不长寿,苍天不怜啊。”
我骂道,去你的猪嘴,你瞎说什么,柳絮活的好好的,下午我们刚见了一面,扎手指的方法就是她教我的。
猪头摆摆手,醉醺醺说,你拉几把倒吧,柳絮三年前就死了,还登了报纸的。
我浑身一激灵,清醒了过来,“猪头,你他妈瞎说什么,不带你这么开玩笑的。”
他红着眼,手指在桌子上用力的扣了扣,认真说,哥,我可把柳絮当亲妹妹,我会诅咒她吗,你不信是吧,跟我走。
我二话不说跟着进了租的屋子,他住的地方乱七八糟,墙上贴满了我们三个当初在一起的照片,很多场景我都忘了。照片中我们三人青春飞扬,是如此的青涩,而如今呢,我们都有着各自的命运。
如果今天不买狗血,也许我不会与他相逢。
猪头从枕头下翻出一张泛黄的报纸,递给我:“枫哥,你自己看。”
报纸上有图文、照片,柳絮吊死在木屋的横梁上,上吊的东西,是我送她的白围巾,时间是三年前的情人节。
标题是,女大学生求职难,不堪社会压力,上吊自杀。
我的思绪迅速飞到了三年前的情人节,当时我已经在车管所上班,而柳絮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还没决定是否继续留在这座城市发展,我与她相约在来生缘客栈商讨下以后的计划,然而那天我等了一晚上,却是再无她的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