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他要走,她立马下床抱住他的腰:“俊佑,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比不上言承欢,我比她漂亮、比她身材好、比她听话,你说什么我都会去做,你为什么就非得要她这只刺猬呢?”
林俊佑生生的掰开她的手,转身伸手拉好了她的睡衣:“是言承欢是没你漂亮、没你身材好、也没听话、脾气也犟的让人抓狂,可我就是爱她,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们是没有结果的。”
何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上面温热潮湿:“俊佑,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林俊佑转身冷漠的看着她,掏出钱包抽出了一张递到她面前:“虽然昨晚我们两个是怎么搞到一起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你毕竟陪我睡了一夜,这是你应得的,另外请自行处理后事,我不希望一个月之后有人跑到我面前用孩子的事情来威胁我。”
林俊佑从来不自诩自己是个好男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婚前性行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他大多都很注意做措施,当然对言承欢那次来说他是故意而为之的,因为他根本就是想让她给他生个孩子。
可何钰对他来说就只是个发泄生理需要的工具而已,他不爱她也从未想过要和她有什么结果,所以更别提让她给他生个孩子了,他昨晚喝多了,怎么遇到何钰的又怎么又睡到一起的,这些他都记不起来了,至于中途有没有做措施这种小事更别提有没有印象了,他不确定又不想冒险所以才给何钰钱让她自己处理好后事。
看着林俊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何钰自嘲的笑了笑看着手里的卡自言自语:“何钰,你简直就是犯贱。”
转身回到床边,她看着垃圾桶里的东西怔怔的发呆,孩子?林俊佑连喝多了和她上床最关键的时候都知道要戴套子,她哪里还会怀的上他的孩子?他真是多虑了呢。
宿醉的后遗症还缠着林俊佑,他发动了车子,脑子里炸的生疼,想到自己昨天放走了言承欢,又去酒吧喝的烂醉最后竟然又上了何钰的床,还错过了言致远的火化,他懊恼愤怒的锤了锤方向盘,不行,他要去墓地,他要把言承欢找回来。
从墓地出来回去的路上,外面的雪下的越拉越大,麦航远已经尽力放慢速度,循着路徹开了,可是轮胎还是会时不时打滑,对面连续驶过几辆车,灯光照在雪上更加刺眼,他只有半眯着眼睛来缓解不适。
承欢坐在后面一声不吭的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过了很长时间才开口:“这场雪下的好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化掉,你说是不是等它彻底融化了,春天就真来了?”
麦航远知道承欢她这是话里有话的意思,所以就顺着她意思开口:“是啊,等雪化了,春天来了,天气就暖了,人心情好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对言承欢来说眼下她的心情就像这窗外的天气一样,冻的彻彻底底,冻的坚硬无比,冻的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将其融化。
麦航远没在说话,他见过的生死太多,通常那个时候对伤心欲绝的家属来说,保持绝对的沉默和安静是她们劝慰自己最好的良药,你说的越多,她们反而会触景生情更加伤心。
林俊佑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公墓赶,冻过之后的山路打滑十分的难开,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窄窄的双行道一眼就能看见对面开过来的车和里面的人。
就在他聚精会神注意前面的路况时,麦航远连同着他那辆奥迪远远就跃入他的眼帘。
他不禁又放慢了速度,麦航远居然从美国赶回来了?而且还出席了言致远的葬礼?言承欢呢?为什么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林俊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麦航远身上自然没看见后座的言承欢。他脑子里瞬间浮出了一个想法,如果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了麦航远这个人,那言承欢是不是就会死心了?
麦航远是靠外围走的,而外围旁边就是湍急的江水,虽然已经结冰了,可汽车这么重的大家伙要是一头栽进去,想必再厚的冰层也会瞬间破裂的吧?
想到这里,他扯了扯唇,踩油门的那只脚完完全全服从了大脑的安排,对准了麦航远的车狠狠的一脚踩了下去。
而麦航远呢,所有注意力大多放在了后面的言承欢身上,所以压根没看见前面即将和自己擦肩而过的车子。
雪亮的刺眼,麦航远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就眼见着对面迎来的一辆车子像是失控了一样直直的就冲着他冲过来,他连忙下意识猛打方向盘,一时间这边是刺耳入空的刹车撞上左侧山体的声音、那一边是车子急刹车在原地打转的声音。
看着后视镜里撞上山体的麦航远,林俊佑懊恼的咒骂了一声,这个麦航远简直就不是人的思维,通常情况下在遇到车祸的时候,驾驶员的第一反应都是会往右侧打方向盘,他也正是算准了人的这一怕死的弱点,所以才孤注一掷想要撞他入江里,可谁想到他却偏偏剑走偏锋往左侧打了方向盘,还好他反应快躲开了,不然现在去见阎王的大概就是他了。
他不甘的拍了拍方向盘,可又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于是干脆先行离开了车祸现场。
麦航远的车在快速的躲让中撞上了左侧的山体,强烈的撞击反弹出来的气囊救了麦航远,除了手腕撞在了方向盘上之外,他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他活动了几下手,脑子彻底清醒过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叫言承欢的名字,可是后面却没人回答他,他大惊的转身,完全顾不上自己已经红肿了手腕,拆了安全带,就往后车座上爬。
相比起麦航远,言承欢有点不好,正常行驶的时候,她是坐在副驾驶位后面的,因为没戴安全带,车祸的时候,她惯性的被甩到了左边,这一甩好巧不巧的她半边脸撞在了车门把手上,强烈的撞击让她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麦航远爬到后车座的时候,她半边脸都青紫了,额头上还往下流着血,他吓的整个人都僵住了,车上没有任何急救的东西,他只能抱着她不停的用手去捂住她流血的额头,不停的喊她的名字和她说话:“承欢承欢你醒醒,醒醒和我说话,我求求你,别吓唬我,快点醒过来!”
言承欢呜咽了一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麦航远抱着她脸色惨白惨白的不停和她说话,她动了动身子,被撞的脸和额头疼彻入骨,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却被麦航远一把抓住手:“别动,你受伤了,在流血!”
言承欢嘶了一声,眼睛被血迷了:“眼睛,血把眼睛给迷了!”
麦航远听她这么一说按着她的手还是没松,只是猛的低下了头,他用舌头轻轻的舔吻着她的眼角,血被舌尖一点点的舔舐干净,那样子像极了自然界的猎食肉动物,为彼此的伴侣舔舐伤口,温柔、耐心、细致直到将她眼角的血一寸一寸的舔舐干净为止。
撞山的时候,剧烈的撞击让山上的积雪大片大片的滚落下来,砸在车顶上砰砰砰的直响,很快所有车窗上都是白蒙蒙的一片,沉重的声音听的承欢浑身都轻颤了起来,她窝在麦航远的怀里低低的出声:“山上的雪崩了,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麦航远抱着她的怀抱收了收,一只手捂着她流血的伤口,下巴抵着她没受伤的那半边脸颊:“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不会死的,知不知道?相信我,很快,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麦航远心里难受极了,也懊悔极了,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他为什么要往左猛打方向盘?这个节骨眼上他脑袋也空了,没有思考了,他忘了刚刚如果他往右打,或许这会车子早就掉进冰冷的江水里车毁人亡了,他和言承欢一个都活不下来!
言承欢觉得冷,于是就下意识往麦航远的温暖的怀里钻了钻,他看了一眼油箱码表,还好车子还能打着,只是油箱里的油不多了,空调一直打着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救护车和救援队过来?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将空调开到了最大,又将出风口对着言承欢,他知道她一定冷极了,看着窗外漫天纷飞的鹅毛大雪,他伸手从后面的隔断里拿出了一直备着的羊绒毯,叠了两层将承欢裹了个严严实实,还好,目前车里的温度还够高,他抱着她,伏在她的耳边低低陪她说话:“承欢,你还记得以前你总是喜欢这样腻着我,其实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烦你这样,像块牛皮糖一样,走到哪你就粘到哪里,可后来你却像甩牛皮糖一样甩了我,那个时候我真是不甘心啊。”
承欢觉得冷,整个人恨不能缩在了一起:“是啊,可我那一甩把自己也给甩没了呢。”
麦航远闻言贴着言承欢半边没有受伤的脸,除了腥甜的血腥味儿,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一阵阵的袭来,从来没有这样克制不住的冲动,他想吻她,是的,想把她按在怀里死死的吻,就是这种无法自拔的无力感,让他对自己突然兴起的冲动都充满了鄙视。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承欢,你实话告诉我,当年在医院你头也不回的走掉,究竟是怎么说服你自己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找不到理由来说服自己为你感到烦恼,你教教我,你当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