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胸有成竹,既然知道林海公给女儿留下了多少钱,他就要用新的身份和贾家谈谈这笔钱的去向。
黛玉倒是不好说不是,也不能说不要,那里面可还有娘的嫁妆
周全眯着眼睛嘿嘿直笑:“妥了,公子要不要当面给他们家一个难看?”
黛玉不肯:“公公,怎么也是我外祖家。体面还是要留的。否则,我怎么住得下她们家。”
李修冲周全眨眨眼,两人嘻嘻一笑,不再提这个话茬,转而说那对母女的事情。
紫鹃有意伸一把手,就对李修自告奋勇:“琏二嫂子不是也给推荐了一个吗?正好凑成一对,也不用她们铺床叠被的伺候,先学着沏茶倒水,研墨洗笔,跟在公子身边再认识几个字,那才是她们的造化呢。回了府里,倪家嫂子给少爷洗衣做饭,两个小丫鬟打扫庭除,少爷您就能安心读书,也不愁院子里闷得慌了。”
李修干脆从善如流,能不能留在田庄,他心里也没把握,一旦又要回去贾府,院子里多点人气总是好的。
紫鹃故意的没说月钱,福了一礼,回了里屋在黛玉耳边小声的嘀咕着:“姑娘,李少爷不是个手里边有钱的,您看是不是,咱们私底下给出了吧。”
黛玉笑话她道:“一个雪雁我都留不住了,你个紫鹃心也飞到他那里。只留下我一个人么?”
“那还能怎么着呢,他没有,你又不给,等着我跟雪雁去伺候他,姑娘可别后悔。”
黛玉一甩帕子:“去就去,我离了你们还活不成了是的。”
“呀”紫鹃惯会和黛玉拌嘴:“是谁在船上哭了一路的,说什么以后只有我和雪雁这两个不是亲人的亲人了。现在有了靠山,就要离了我们?”
“呸!是你先要离了我的,年纪大了的女孩家,就是心野。不就是几个人的月钱吗,我又岂是舍不得的人。连你的嫁妆,我都替你想着呢。”
紫鹃大羞,一甩手就走:“年纪大的不是我,我给你找她来。”
黛玉知道她说的是谁,嘿嘿笑着看紫鹃被自己气了出去。
紫鹃出了屋,李修和周全也快走到了院门外,她紧赶几步,要送送他们两。
李修劝住了她:“以后常来往的,不必这么多礼。你的事还多着呢,光是采买这一项,就够你受的。可惜我是出不去,要不,我让紫英他们代劳?”
紫鹃不同意:“公子,这是林、李两家的大事,怎么好动别人。别人也就罢了,倪二嫂子的夫家,正合着给咱们用,我去找她说说,让她男人一总给咱们办好。”
周全暗笑,就没比这次机会更合适的了,倪二只要会办事,李修肯定喜欢他们这一家子。自己给李修安排的手脚眼线就算扎下了根,慢慢相处着有了感情,他们之间牵绊的就越紧密。
等到李修高中回乡之时,咱家就能带一着这一队人手去敦煌了。
老亲王,您可要挺住,等着小周子给您尽忠呀。
王熙凤忽听到贾琏带人来了,高兴的出来迎他:“你怎么来了?可是老太太不见了我,着急了?”
贾琏看看黑乎乎的四周,伸个懒腰先进了屋,四下看看,还挺干净。
平儿端来茶,贾琏摆摆手:“快点整桌子酒菜来,爷是饿了。我进庄子的时候,怎么会有兵丁查路?”
王熙凤吩咐婆子们去热酒菜,坐他对面笑呵呵的说道:“你是忘了,这原来是皇庄,自然有兵丁把路。你瞧这些屋子摆设,都是按着规制来的。好几处院子呢,分开了住着真清净。到底是林妹妹的福气,可惜,你那宝贝兄弟可够不着了。”
贾琏仰躺在炕上,任由平儿给脱着靴子,懒散的问熙凤:“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来?”
王熙凤眼波流动:“还能为什么,李家和林家结盟,你们贾家怎么也要来个人凑凑热闹,我想着也该是你来。”
贾琏觉得好生的没意思,半点威风也抖不出来,无奈的说道:“你就不想阻了他们?”
“谁敢!”王熙凤一瞪眼,指指贾琏:“我可劝你不要糊涂。我好容易从林妹妹手里拿来了一半的贡米份子,阻了他们结盟,就是阻我的财路。甭管着是谁,我都不依!”
贾琏猛的睁大了眼:“什么米?”
王熙凤得意的晃晃头:“碧粳米!怎么样,京城头一份吧。三十亩地全是,看着不多,也比府里领的御赐多吧。”
贾琏急忙的坐起了身:“李修没说什么?”
王熙凤奇怪的问他:“李修要说什么?他早给林妹妹说好了的,由得林妹妹自己做主。”
贾琏心底越发的虚起来,李修要是那么好说话和好对付,他怎么会被圣上软禁在自己家呢。现在他不说,不代表他以后不问,要是拿着贡米的份子找自己要林家的遗产,那可如何是好?
王熙凤起了疑心:“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呢?咱们可先说好,你身上的同知,还承着人家的情没还呢。你可别摆国公府的臭架子,把路走绝喽。真要到了那时,差事再没了,再惹一身的骚气,我看府里谁能帮你?”
贾琏讪笑起来:“你看你,就是想得太多。有这功夫,你想着给我生个儿子,咱们一家才算圆满。”
王熙凤皱着鼻子一哼,这事算是她的一块心病。
贾琏见堵住了熙凤的嘴,赶紧的要下床,他要去见见李修,有的事跟别人可以装装傻,但是一定却骗不过已经知道了内情的李修。
贾琏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多年偷香的经验告诉他,你不紧着缠上去,多半会跑了“猎物”。
“诶,你干嘛去?不吃饭了吗?”王熙凤紧着喊他,追到了门口,贾琏才穿好了鞋:“我来了还没见李家兄弟呢,有要紧的事要和他说。你且等着我。”
王熙凤信了他的话,还一再的嘱咐:“你可尊重着些,他可不是池中物。来旺,你带着二爷找过去。”
看着贾琏着急的样子,平儿过来扶着熙凤回屋:“奶奶,事可不对。二爷何尝对一个男人这么心急火燎的?”
“你想说什么?”王熙凤眉毛一竖,眼神就冷了下来。
平儿把手心张开,一个小巧的耳坠子躺在那里。
“哪来的?”
“二爷的靴子里捡出来的,想来是二爷没怎么走路,所以没有硌着他。”
王熙凤不去伸手拿,只是冷哼了一声:“藏好了,等忙完了这事,再和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