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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我家丫鬟在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相逢既是缘,群,群号:336302951买不买都加个群呗。。。。  又是一天,三天之期已到,只上来三位。  浅易璃无聊的扒拉着火,天色已经相当晚了,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在后面的信水玄鸟像前有一炷香,可以烧整整三天。从三日前烧起,还剩下不足一个小指的长度,就烧尽了。  这香烧尽,今年的新弟子选拔也就结束了。  她从天亮忙到天黑,这么三天一直都没有休息,她都有些疲惫了,冗真拉了拉她,道,“师妹,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你毕竟还没有接受过正式的修行,还是肉体凡胎,会累的。”  绛霜子亲自过来收了浅易璃、棹敏子收了浅如雪为弟子这是整个玉京门都知道的大事儿了,在所有弟子之中,能让当师父的亲自从山上下来收徒弟的也只有这么两位,毕竟你就算通过了考验,上了山,若是不能合了这些当师父的眼缘,或是灵根太差,这些是师父们通常也都会做个甩手掌柜,让其他的师兄师姐们带着他们修行,连外门弟子都不如。  能惊动这两位亲自下来收徒的,该是如何惊才绝艳之人啊。  浅易璃摇了摇头。  冗真看了她一眼,终是道,“师妹,我还有晚课,就不陪你了。”  送走了冗真,这广场上终于只剩下浅易璃和封月煌两人了,他们这些修士基本都有晚课,都是十分刻苦的修行者。  浅易璃伸手将碳火灭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小丝儿还在燃着,她把自己团成一团,盯着山崖边。  今天早晨,好像就是从那个位置上来一个人啊。  浅易璃在心底有些出神的想着。  封月煌一只手撑着额头,坐在她身边,道,“在想卓易吗?”  浅易璃似被她看破了心事……哦不,这货本来就是能直接读取人心中所思所想,终于,她不再炸毛,终于习惯了……  浅易璃点了点头,“怪可惜的啊,明明心气那么大,到最后还是没能爬上来……”  她和卓易连两句话都没说过,若说真的有交情肯定是骗人的,她只是觉得可叹。  这世道就是如此,有的人先天单灵根,便是能一帆风顺,受万人簇拥,甚至还能长生不了,羽化登仙,有的人天生含着金汤匙,荣华富贵,无忧无虑,享尽红尘繁华,可是有的人,就是穷困贫苦,在最底层的深渊挣扎残喘,可是连一点希望都看不见。  “这就是人啊。”封月煌说道,“前世孽债今世还,你看别人如此光鲜艳丽,你知道他前世如何一心向善,积攒福报吗?这是业。”  浅易璃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听你说的,怪害怕的。”  “审判死者的罪孽,用来世的苦偿还,这就是我的工作哦,易璃。”封月煌看着她,这天宁峰一到晚上就会有些冷,封月煌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衫,上面带着迷迭花的香气,浅易璃浅笑着裹紧了衣服,倚在封月煌的肩头,“好怕死啊。”  封月煌戳了戳她皱成一团的眉头,“我说你啊,就是太闲了,没事想这些做什么?每个生灵先要渡过冥河,接受我的审判之后洗去记忆才可以入轮回,只是你特殊而已。退一步说,已经没有了记忆的你再度转生后的那个生命,还能被称为‘你’吗?这么想,也就无所谓了吧?”  若是没有这独一无二的肉体;若是没有这流淌在血之中的DNA的话。  任何一个躯壳拥有了‘我’的记忆,都可以成为‘我’吗。  那么,如果‘我’忘记了过去,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都被抹去,那么‘我’还是‘我’吗?  失去了一切的‘我’,又是谁?还是谁都能代替?  浅易璃一愣,“……咱俩这《攻壳机动队》呢?”  封月煌也一晃神,“那个确实很有意思!”  浅易璃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是那么在意卓易,只是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以前的我……平凡的容貌,平凡的身世,却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希望自己是特别的那个,但终究还是被湮灭在这个名为社会的熔炉里随波逐流了……不管活了有多久,虽然我会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可是我的心还是想要前进,卓易就像我的心一样,可你知道,你都看见了,我顾忌的东西太多,所以我不敢随着我的心全力以赴,但是卓易敢,看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和卓易虽然不过相识几天,但是我想,卓易一定还在路上,他一定能上来的,即便是会迟到,也一定能上来……你看,大家都走了,如果我都不欢迎他的话,就没人会欢迎他了……”  封月煌歪了歪头,“你真是个好人。是个普通的凡人,但是,这样就很好哦。”  浅易璃眯着眼睛,有点想睡,但是她想亲眼看着卓易上来,“看到了的话就没办法不管了,不能让他退场退得太逊色啊。”  “……你若是想,我去接他也无所谓。”封月煌突然说道,浅易璃愣了愣,嗤笑一声,“那也太圣母了吧,月煌……我只做我能做到的事情。对于卓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慰。再说了,就算是你把这个卓易接上来了,别的人呢?和他一样的人,这个世界上不还是还有很多吗?”  封月煌看着浅易璃的脸,“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说……”  “如果你告诉我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也只会做好一桌饭菜给你吃。”浅易璃说,“因为我没办法拯救世界,但是如果时间允许,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希望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现在我做不到,不代表以后我做不到,我会变强,改变我不喜欢的东西,我觉得这个世界这样是错的,所以……”  她们说笑着,那柱香烧尽了。  卓易从山崖上爬上来的时候,天已经半亮了。  这天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但是他也能看到透着亮的太阳。  “……果然不行啊。”卓易想着,被磨出了水泡的手脚突然就失去了力量,他看着那条长长的台阶,觉得那地方遥不可及,可明明就是在自己的脚下,为什么……那么远呢。  “好歹,去看一眼嘛,怪不容易爬上来的。”  并没有什么奇迹,有的事情也是你努力都努力不来的,付出多少倍,付出什么代价,有的时候都得不到。  有人拉住了他的手,那只手很小,细细的,也不漂亮,像是鸡爪子一样骨节分明。  可是非常的……温暖。  “浅易璃……”  浅易璃笑着点头,踮高了脚努力去摸了摸卓易的头,“好啦,今年不行就明年嘛,总有一天可以的。”她一只手摸着卓易的头,另一只手伸出来,手上攥着几根竹签,“要不要吃啊。”她有点不好意思,“就剩下这么多啦,你要是来早一点就能吃上鸡翅了,不过月煌都给吃掉了。”  那天,千宁峰上突然下起了雨。  封月煌抬起手,一把青色的大伞就这样撑在那两人的头顶上,封月煌却把自己让了出去,为他们撑起了伞,“等了你一宿,估计味道不会很好了。”  浅易璃还是举着那些肉串。  这是浅易璃唯一能做的事情,但是她却觉得这事情很有意义。  卓易接过来,狼吞虎咽起来,封月煌看着远处因为水雾腾起来的烟云,有不少水珠都已经滑进了她的领口,她毫不在意。  那雨越下越大,封月煌听见少年隐隐的啜泣声,他说,他娘做梦都想让他出人头地,可是他文不成武不就,不过,……也许除了这些,他也能活的很好。  选择有很多,也许哪次就选对了路,可选错了,万劫不复了,想要在重头再来的时候,真的还会有人给你这个机会吗?  她看过太多的记忆,喜悦或是悲伤,希望或是绝望,可她永远不是这其中的一员,她也不能带着什么情绪去感慨,因为她是公正的冥府大君,所有的一切,在这里都会得到平等的审判。  嗯……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多愁善感了起来,因为和人类接触太多了吗?  封月煌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雨水,亲自送了卓易下山。  从今天开始,浅易璃的漫漫修真之路,终于踏上了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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