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话听得我有些莫名其妙,我实在不理解,生活在这样富裕家庭的老人怎么会想死呢?
他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冲我笑了笑:“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有一天,你成家立业,子孙满堂时,你也会老。到那时,你就会理解我的想法和心情了。”
我皱眉摇头说:“我虽然不理解,但我真的想知道,您为什么要选择死呢?是儿女们不孝顺,还是你生活的不开心?请您告诉我好吗?”
他笑容缓缓收起,似乎有些难过,用那略显浑浊的双眸看着我,沉默了片刻后说:“我老了,身体各项机能都在减退,身上的病也非常多。我的子孙都很孝顺我,每逢周末都会想尽办法推掉应酬回家陪我,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甚至停下了手上所有的事到医院,几个日夜不合眼的照顾我,我儿子甚至因此丢了一个几百万的单子。”
我越听越迷惑,控制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那您更应该满足才对,家境优越,子孙孝顺,您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老人笑了笑说:“我没有想不开,我很想得开,所以我更要死,只为了不拖累他们,不成为他们的负担,不再成为他们人生道路上的牵绊。只要他们好,我就已经满足,其他的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这话听得我心窝口一堵,非常的难受,甚至感到如鲠在喉。
自我们诞生到这个世界上,至亲至爱的唯有父母,只愿倾尽全部付出不求一丝回报的是父母。
他们伴随我们牙牙学语,伴随我们蹒跚学步,恋爱、失恋,工作
我们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进步,却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终有一天,他们苍老,我们成熟,照顾我们的人成了我们要照顾的人,他们却宁愿放弃一切,让我们没有拖累的,没有负担的在崎岖坎坷的人生路上坚强勇敢的走下去。
老人缓缓回头,看着入门鞋柜的方向,好像在看那几个满面惊恐的年轻人,但我很清楚,他不可能看到家人。
“我呢,只能陪他们走到这里了。”他笑了笑,回头对我说:“如果他们问你,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们,我在这边很好,不用挂念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眼看着他就要离开红线铃铛围的区域,我猛的想起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急忙叫停他:“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死究竟和那个保姆有没有关系?”
老人止步,没有回头,只语气平淡的说:“是我让她那么做的。”
说完,他竟然不顾我的呼唤,向前迈出一步,终于是离开了红线铃铛的包围圈。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冥币点着,结束了这场法事。
似乎是看到我已经开始收拾东西,躲在鞋柜后面的人都跑了出来,踏着满地的狼藉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停问问题,使得我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听我说!”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烦躁的大喊一声,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稍稍调整一番心情,将我和那老人的对话重复了一遍。他们听完,久久沉默,而后纷纷痛哭失声。
看到他们一家人那样子,我不好意思打扰,冲孙大丁使了个眼色,连忙离开。
出了这栋别墅的门,我们还没来得及走多远,那个年轻的女人红着眼圈追了出来,手里捏着一个信封,来到我面前后不由分说的把信封塞进了我的手里。
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没等开口,眼泪再次决堤,于是她又转身跑回家里。
信封挺厚,里面都是鲜红的百元大钞,感觉应该有五千左右。
孙大丁在旁边看着我把钱塞进背包,一脸焦急的搓着手问:“大师啊,怎么样了,是不是那个保姆干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先出去再说。”
离开这片高档小区之后,我们踏着地上的阴影,顶着昏黄的路灯光,看着周围没人,于是停在了空寂的路边。
我左右环顾一圈后说:“他家老人虽然是自己想死,但可以确定,那个保姆逃脱不了干系。不过我想了一下,你们几家的老人都已经火化,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证据,除非那个保姆去自首”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想到陈雪飞有那让人自首的本事,不过他是借用了六小鬼的帮助。相比之下,我的那只小奶狗,除了贪吃、好色和卖萌,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孙大丁怒道:“那人怎么可能会自首?这罪判下来可是绝对不轻啊。”
我点头说:“你说的对。那么,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孙大丁双眼发亮的等着我的回答。
“找到并盯紧那个保姆,监视她,当她再次作案的时候,当场抓住她。不过,如果她不再作案的话,恐怕就非常麻烦了。”
孙大丁认真的点了点头,说:“目前来看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