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动了动,发现手上被麻绳捆着,而现在身处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
“罗南,你疯了吗,这是做什么?”我急火攻心,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连名带姓的叫他。
“很不幸,我想你应该听见了我的秘密。”罗南讽刺地笑了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是哪里,快把我放了。”我喝道。
“放,是肯定要放的。毕竟我可不是陆寒深这样的罪犯。”他走近,点了下打火机,我这才看见他的脸。
“开灯。”我说道。
“灯坏了。”罗南收了打火机。
我突然看不见他的脸,更别说去猜他的情绪。
沉了沉呼吸,我问:“什么时候放我走?”
沉默蔓延了很短暂的时间,他应该是在思考。可没想到我很快等来了一个惊人的答案。
“等陆寒深被逮捕,我就放了你。”
我瞪大眼睛:“你,你”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和陆寒深十几年前就认识了。”罗南的声音不疾不徐。
“什,什么?”
“你是脑科博士,应该十分清楚像陆寒深这种病症,要么是受到了严重的刺激,要么”顿下话,罗南补充道:“是人为。”
“什么意思?”一波高过一波的惊愕在寂静的夜里更令人恐慌。余狂岁扛。
罗南慢条斯理:“我不过在实行最顺理成章的报复。”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恐惧却又加深了一分。
“佟叶,你以为陆寒深杀了陆珊是偶然吗?”顿下话,罗南补充道:“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我没有一天不在恨陆寒深。恨周家。”
我一度觉得自己听错了:“为为什么?”
罗南鄙夷的笑了笑:“我很小的时候,家庭变故,我妈又在这时候成了渐冻人。我爸带着我回国找老同学,第一个,找的就是陆寒深的父亲。可陆寒深这个人,心就是石头做的。那天他父亲不在,他直接就把我撵了出去,他对我说的一句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话就是,你妈这种病,活不了多久,陆家的钱还是不要浪费在这种没有希望的人身上,当时我就发誓,早晚有一天,我也要陆寒深尝尝众叛亲离的无奈滋味。”
他说的释然,在多年之后,我想再提及这段往事早就没有当初的心痛。可字里行间都透出了罗南的愤怒。
我吸了吸鼻子:“周湛家的条件很不错,你当时为什么”
罗南突然打断我的话:“别傻了,一个人穷的时候是没有亲戚的。”
我的心湖顿觉一沉,罗南说的,是人性。
可我虽然能表示理解,但却无法赞同。
我咽口唾沫继续道:“你这么在乎人和人之间的情感,那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还是说你自己受到了什么,也要让你女儿受一次?要是这样的话,你的心理扭曲太严重了。”
罗南突然暴怒地吼出来:“她不是我女儿。是我爸的种。”
我的后背猛地撞在墙上,罗南紧紧捏住我的下巴:“我把妻子带回家,我爸却喝醉占了她,我恨周家人,包括我的父亲,我妈当时还有救,可我爸却让她在家等死!”
这是一个悲情的故事。以前在社会新闻中听见过不少大同小异的版本,可现在活生生听一个男人叙述,感觉却是很不同。
我低下头:“既然你恨周家人,为什么还救周湛。发现他中枪你应该袖手旁观,就像当年周叔叔对你家的遭遇一样。”
“周湛是我唯一不恨的周家人。”
我没有再问下去,心里大抵已经猜到了罗南不恨周湛的原因,相比之下,周湛并不算是个幸运的孩子。
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想,死亡离我已经不太遥远。等罗南放了我的时候,我应该变成了一具尸体出现在周湛的面前。
但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如果罗南说的都是真的,不管他是用什么办法激发了陆寒深的内心暗区,导致产生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但陆寒深隶属直接受害人,也就等于他有被判无罪的希望。
唯一知道实情的我,却不能阻止这场最后的浩劫,甚至搭上自己的命,在这个黑暗又温情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