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落日像蛋黄一样,橙红色中带了金黄,此时的光线异常柔和,也是诗人们容易惆怅的时候,不然也不会有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诗句引起那么多人的共鸣。
光斜打在罗南的侧脸,他没有转头看我,唇边保持着浅浅的笑意:“别看这座山不高,但光从地势来说,难度不亚于很多高山,我记得去年还是前年也有人组织团队来爬这座山,但一共十个人的队伍,有三个人都没活着回去。”
话尾最后的笑容不由让我从脚底窜起一股凉意,在脊椎骨上不同的攀爬。
“既然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要来参加?”
“因为你。”这时候,他才转头看向我。
“我?罗先生真爱开玩笑。之前在餐厅我们没说过话,问周湛也是在俱乐部才问的。可你明明是先来了俱乐部。”简单的逻辑证明,他的话一点也不正确才对。
罗南却笑得更深:“这和说话没有关系。之前我听见周湛要结婚的消息很震惊,虽然我们平时往来不多,但了解还是有的,他娶第一任妻子时也没有对外公开。轮身份的话,你比不上陆珊。但他却不避嫌和你的关系,作为男人,原因是一目了然的。所以在电视里看见你的时候就对你有了些好奇。”
是啊。
只有我是笨蛋。
一直觉得周湛在逼我,在害我,在让陆寒深难受才接近我,可就算开始是这样,之后发生的很多事都在向我透露周湛的心思,我却没有提前察觉。
“见到真人后肯定很意外吧,我挺普通的,而且没有情趣。”我自嘲地笑了笑。
说完,我才发觉在聊天的过程中竟然忘记了疲惫,甚至步伐越来越有节奏,只不过小腿肚子和肩膀的酸实在有点让人难以承受。
罗南:“是很普通。”
“你说话还挺直接的。”我有点尴尬,主要是还不太熟悉。
他勾唇:“就是这么普通所以更好奇了,我发现周湛的时候他那会还有点意识,嘴里叫着你的名字。可今天你却在陆总身边,你抛弃了我堂哥。”
我怔了下,步子也停下来:“我没有。”
“不用着急辩解,你的感情和我没关系。”罗南越过我,丢下句:“报名的人都是想拿第一的。”
我焦躁起来,看着罗南的背影和早已看不见身躯的陆寒深,心里更急了。
巨大的太阳在山间隐没,天黑之前起了雾,我前面有几个人看不清,后面有几个人也看不清。按在包上的新型对讲机里传来了德国男人的声音。余亩巨扛。
我听不太明白,但好像有说撤退这个词。
正在疑惑间,陆寒深的声音传来,是:“喂雾太大了,很多人都撤退了。你还来不来?”
能听懂的除了我,自然还有罗南,但罗南没用对讲机说话。
雾重,看不见人影,谁都不知道谁在哪,还真是云深不知处
“来。”我回应。
话音刚落,对讲机里传来罗南的声音:“你们都喜欢玩命,女人都上了,算我一个。”
山间的夜晚阴冷异常,离地面越是远,阴冷的感觉像是钻进骨头里。
我从包里掏出了水喝一口,不知怎么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绳锁,包,水壶,还有包上能紧急联系其他队员的对讲装置全都掉了下去。唯一剩下的,是我提前了半小时带在头上的夜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