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这样惧怕过一个人,全身都轻轻颤栗着:“周湛,你趁陆寒深不在公司就实行恶意并购,不觉得很可耻吗?”
周湛像是听见笑话,喉间窜出低笑,慢条斯理道:“可耻?叶叶,商人间的斗争什么时候有过君子之约,从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么胜,要么败。人们永远只关注谁是最后的赢家,那些付出努力却失败的人,能得到什么?同情?不,大众只会批判他的失败和愚蠢。社会就是这么残酷,你要认清现实。”
盯着眼前这张脸,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原本可以起身用力甩一个巴掌给他,这会却被他抱着一动都不敢动。我的语气服了软:“怎样才能放过他?陆寒深不可以没有陆氏。”
陆氏对他而言不单单是一份事业,是他挖开真相的一把钥匙,他不可以没有这把钥匙。连感情都可以为难自己的陆寒深,隐忍四年才走到今天。这太残酷了。
周湛的声音始终含着笑:“他有没有陆氏,和我有关系吗?”
“你别太过分了。”我猛地抽身而去,转身抬手怒指着他。
周湛丝毫不理会我的愤怒,甚至他的表情越发欢愉,重新倒起了茶水,慢悠悠地喝起来。
紫砂茶具还没凑到他唇上,周湛忽然停下动作补了句:“叶叶,别生气。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你老家那一片区域要拆迁了。很巧,开发商是我。而且我父亲已经和两位长辈谈妥了结婚细节,不出三天,叔叔阿姨就会来北京,住到我安排的地方。”
赤裸裸的威胁,在他一字一字轻描淡写的绘制下增加了特殊的威力。
恐惧,愤怒,不安,完全压住了我。
“周周湛!”我试图求他。
哪知才一开口就被他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叶叶,和我在一起没什么不好的,相反,如果你想悔婚,多少人会因为你遭遇不幸?”
我急了:“别动我爸妈。”
“早就提醒过你,玩火不是谁都可以玩好,你注定是我太太。”周湛的笑,从来就像是穿肠毒药。
我身子轻颤了下,失魂落魄地掉着眼泪:“周湛,我不小了,是该结婚了没错。身边的邻居,同学,朋友的朋友,不少人都结了婚。到我的年纪,结婚可以有很多理由。可能是迫于家里人的催促。可能因为对方有房有车。或者是年纪大了,再不结婚就没行情了。又或者等一个人太久再等不起了。种种这样那样的理由。可为什么,在我一直想要的婚姻终于唾手可得的时候,你要摧毁我的梦?”
周湛的神情渐渐转为凝重,他起身,手一抬扫去我摇摇欲坠的眼泪,低柔地说:“叶叶,你也说了,是梦。梦终究是会醒的。你现在也可以从这里出去,但会很辛苦。”
我回头,望了眼出口的方向:“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已经做好和他一起抵抗你的准备,就可以从这里出去是吗?”
周湛慢悠悠的拿起茶杯喝着里头的茶水:“决定了吗?”